這群鳥靈魂組成的黑龍開始嘶聲咆哮,從峥嵘的頭角處開始,幽綠的火焰在它的身上緩慢燃燒起來。
這火焰非但沒有摧毀它,反而賦予它更多的實體感,火焰逐漸蔓延,黑龍的半身于火焰的洗禮中變得愈加凝實,而未燃燒的部分依舊由彙集的群鳥組成。
這種半虛半實的狀态使得黑龍看起來更加詭異,難以捉摸。
火焰在黑龍身上跳動,如同祭祀的火盆一樣,幽綠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空。
“洛基,堅持住,尼德霍格此刻是依靠祭火降臨的,撐到祭壇上的火焰熄滅,它就會被遣返回冥府!”
奧丁大吼,對着虛弱的洛基施加了另一層屏障,這地上的野火之神并不擅長搏殺,在諸神當中以智慧、計謀、還有無心的惡作劇聞名,讓他來正面對抗尼德霍格這尊天地開辟前就存在于世,兇威赫赫的魔怪确實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好在倒吊的神王看出了黑龍降臨的端倪,尼德霍格确實是将本體傳送到了中庭米德加爾特,但這降臨亦隻是暫時的,亦如維京人贊頌神靈的儀式,火盆一旦熄滅,儀式便代表終止,人神間溝通的渠道即刻便會切斷。
所以有些大部落會派人專門看管火盆,若火勢有半點虛弱痕迹,就即刻添柴加火,以示神靈與部落的聯系恒久不斷。
但黑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它以群鳥的靈魂為柴薪,毫不在意地快速燃燒,攥緊壓榨出每一分力量,在這滔天的火焰下,信徒和神靈的聯系變得無比緊密,乃至可以肉身降臨!
洛基額頭上滿是汗水,勉力支撐着自己,他亦是施展自己的神力,讓群鳥的靈魂灼燒的更加旺盛,以至于部分烏鴉尚未來得及組合成尼德霍格頭尾的一部分就燃燒起來。
此時的黑龍宛若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看上去威勢滔天,可隻要火焰燃盡,即刻間便會遣返回冥府!
他知道奧丁說得對,隻要能熬到這群鳥聚集而成的祭壇火焰熄滅,這場危機就能暫時解除。
然而,眼前的黑龍顯然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
黑龍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巨大的爪子在空中揮舞,帶起一陣狂風。它的目光鎖定在奧丁身上,雖然察覺到了洛基的意圖,但毫不在意。
它的時間本就不多,若是不能短時間内達成目标,等諸神彙集後就會主動熄滅祭火。
尼德霍格的目标不是在這裡殺死奧丁,它尚未做好和阿薩神族完全開戰的準備,殺死神王對黑龍來說也不是易事,稍有不慎恐怕連冥府的主人都要真的回歸冥府。
它隻是想要搶奪如尼文字罷了。
奧丁倒挂于世界上足有九日夜之久,所發現的如尼文字由樹上掉落,那抽象的、變化的、藏匿于世界深處的知識在奧丁的獻祭結束之後便再次消失了,可奧丁記住的、理解的、凝為實體的如尼文字還盤繞在神王周邊,熠熠生輝!
而知識,是可以被奪取的!
黑龍伸出那巨大的前爪,每一片鱗甲都閃爍着幽綠的光芒,鋒利的爪尖似乎能夠撕裂空間,刮破這尤彌爾頭顱組成的穹頂。
前爪緩緩逼近奧丁和洛基所在的符文護盾,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壓迫感,護住奧丁與洛基的屏障在黑龍碩大的爪趾前顯得脆弱不堪。
等爪尖終于接觸到了護盾,頓時,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
奧丁和洛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護盾在震動,強大的沖擊力讓洛基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護盾的表面出現了細微的裂紋,裂紋在護盾上蔓延,像蜘蛛網一樣迅速擴展。
奧丁于是再次頌念符文,護盾上的裂紋瞬間開始愈合。銀白色的光芒在裂紋處閃爍,光紋流轉,将那些裂紋一一修複。
這小小的光球就在奧丁與尼德霍格的力量下不斷破裂後再次修複,進入了某種奇妙的動态平衡當中。
黑龍的前爪與護盾的交界處迸發出激烈的火花,黑龍的咆哮聲愈發狂暴,它不甘心被擋在護盾之外,于是探出頭顱,張開大口,露出尖牙,将這如尼文字庇佑的護盾咬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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