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文回到自己的官舍,脫下寬大的官府和相對窄小的烏紗帽,換上常服,有幾個住在隔壁翰林院的同科庶吉士過來串門,談話内容都是一些奉承之語,很明顯是沖着他狀元郎這個名頭過來拉近關系,沒什麼營養,白靖文不鹹不淡應付着,送走這些人之後天已大黑,他吩咐官舍的差役準備熱水,簡單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開始複盤。
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放在以前是工作總結,現在是複盤,這麼做的目的是讓自己知道明天該做什麼,未來該怎麼做。
首先是翰林院縱火案追查到幽州布政使秦高就沒能更進一步。
其次就是燎國人邀請宣和帝北上幽州,廟堂大臣争論去或不去,他作為新科狀元必須給出态度。
第一件事他很想繼續查,但目前來看不現實,原因有兩個,首先,裴綸因為考慮到太子蕭景行選擇了暫時性的偃旗息鼓;其次,他自己職位不對,政治能量也不夠,狀元郎說到底隻是一個六品翰林修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所能做的相當有限,放眼整個京城,除了裴綸,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助力去查一個二品布政使。
第二件事牽扯更大,他從正常的政治邏輯出發考慮,當然偏向于保守,即宣和帝不應該北上,正常人都應該這麼想,他作為翰林修撰也應該支持趙公明老學士的觀點,但既然慕容雅博這種人中龍鳳持相反态度,甚至不惜掀起朝中兩極對立,他就不應該盲從,而是掌握更多信息再做出判斷。
但很遺憾,第二件事他也無能為力,歸根結底也是政治能量太小了,目前來看,他隻有跟趙公明站邊,否則翰林院就容不下他,那封壓下來的奏本遲早得交上去。另一個難處在于,即便他想掌握更多信息,弄清楚慕容雅博這些人為何撺掇宣和帝北上,也沒什麼人可以打聽,林少遊勉強算一個,但級别總歸不夠,比他還低,他需要結識一些能夠每日參加朝會,對廟堂局勢了然于胸,能夠第一時間獲取第一手信息的高官。
誠然,以他狀元郎的身份要投入哪位高官的門下,或者和哪位高官拉近關系,對方當然樂于接納,問題在于遠水救不了近火,這種同盟關系需要時間經營,相互試探,年歲日長然後才能建立信任,不是随便投個拜帖上門,三言兩語對方就會坦誠相待,臨時抱佛腳,人家不會說真話。
思來想去,他隻覺為難,看不到出路,但靈光一閃,蕭慶甯或許是個不錯的人選!
蕭慶甯掌握内務庫這個集天下之财的龐然大物,别說京城朝堂,便是全國都有諸多耳目,什麼形勢瞞得過她?
“不行不行……”
白靖文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昨天還玩賴騙了人家,而且已經說了不會再去長公主府,怎麼才一天就有臉上門?
“不行不行……”
白靖文想着想着,夜闌人靜,窗外上弦月在雲間昏昏沉沉,白靖文便也合上雙眼,跟月亮一起睡着了。
第20章燕州長子
翌日,廨舍有專門的更夫在淩晨四時敲響梆子,為了叫醒白靖文這些大人去衙門上值,更夫會特意在各個廨舍來回敲梆,以确保沒有大人因睡過頭而導緻上衙遲到。
白靖文照常醒來,洗漱之後換上官服,準時到翰林院點卯。
本以為今天是跟着趙公明與翰林院衆同僚走上奏彈劾慕容雅博的流程,到了翰林院才發現趙公明根本沒有來上值,一問才知是被宣和帝叫到宮裡去了,他也沒有給手底下的學士其他指示,昨天群情激昂的集體上書沒了趙公明帶頭,暫時偃旗息鼓。
白靖文慶幸自己緩了一緩,沒有急着把奏折交上去。
然而樹欲靜風不止,麻煩到底還是找上門來了。
他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到林少遊府中走一趟,了解一下廟堂那邊是什麼狀況,以找到明哲保身之計,卻不知自己早已陷了進去,還直接跟皇宮那邊扯上了關系。
事情發生在下午放班之時,他和林少遊已經約好同行,可還沒出翰林院大門,宮裡的内侍官匆匆跑過來,指名道姓要找他,細問方知,内侍官帶來的竟然是宣和帝的口谕!
白靖文一頭霧水,隻得先跟林少遊等人下跪聽旨,聽完之後更為疑惑。
宣和帝急召他參加晚宴,并言明馬上就要進宮,不得延誤!
這算怎麼一回事?
宮裡的晚宴跟他有什麼關系?
翻遍狀元白靖文的記憶也找不到宣和帝請他吃宴席的理由,便問前來宣旨的内侍官問道:“公公,皇上召我進宮所為何事?”
這内侍官隻是普通的傳旨太監,顯然沒有大内監趙會那種等級,急躁躁回道:“哎喲喂,灑家接了口谕便飛似的出來傳旨,哪有時間揣摩皇上聖意?白殿魁,請你捉個急,怠慢了,咱倆都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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