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然裝作一無所覺的模樣,擠出一個柔順的笑容,開口無聲詢問,‘玄闵哥哥?’
應拂雲的動作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停,即使是未經訓練的人,也可以通過唇語,讀懂她所說的話。
紅衣男子聞言,先是睜大眼睛,似乎對應拂雲的反應很驚訝,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應拂雲不明所以,一手撐着床,一手攥着簾子不敢動彈,手心漸漸爬上細密的汗珠。
紅衣男子低聲嘟囔幾句,應拂雲聽不清,她還在娘胎時就染了毒,一出生就是啞人,耳朵也不甚聰明,聲音入耳時總是伴随着延綿不絕的嗡鳴聲,倘若說話人的聲音低了,就什麼也聽不見,隻有嗡嗡聲,吵得她頭暈腦脹。
此時紅衣男子刻意壓低聲音,興許還用了什麼遮掩聲音的法術,應拂雲盡力分辨,還是隻能聽見幾個不成句子的單詞。
但是觀他神情,他好像……在拍馬屁?
應拂雲被自己的猜想逗笑,心中的恐懼不安稍稍散去些,她又側頭,問道,‘玄闵哥哥?’
這次,紅衣男子反應很快,他自然而然地點頭,甚至反問道,“是我。夜已經深了,你為何還不睡?我不放心你,才從家裡偷偷跑出來找你,藏在房梁上看你好久了,隻是你翻來覆去的,一直沒睡。”
雖然用的是陸玄闵的臉,但紅衣男子與陸玄闵相差實在太大,應拂雲要不斷催眠自己,才能代入平時都狀态。
就如此刻,應拂雲猜他想說的其實是:你可真麻煩,一直不睡覺,我在房梁上腳都麻了,才會掉下來的。
解釋的話太長,用唇語不好讀懂,應拂雲也不敢賭這從天而降的精怪到底是個什麼脾性。
也許他是神靈聞願,送予她的妖仆;但更可能是害人性命的妖怪。
不論如何,要先穩住他。
思及此,應拂雲先用唇語說稍等,再小心翼翼地從枕頭下拿出言辭闆。
這言辭闆還是陸玄闵送給她的,據說裡面有符箓陣法,無需筆墨就可寫出文字,消除文字也隻需用手擦去,對口不能言的應拂雲來說十分方便,這麼多年過去,已是她必不可少的什物。
言辭闆大小和普通書籍差不多,邊框凸出,雕有梅蘭竹菊四君子,雕工精細,栩栩如生,不過由于主人的重度使用,邊角已經沁出油痕。
應拂雲挽起袖子,在言辭闆上疾筆速寫。
紅衣男子的視線随着應拂雲的動作而移動,看見應拂雲手中的東西,徹底放松下來,順勢盤腿而坐,不解地望着她。
“救命啊,神鏡奶奶,她拿着個妖界的小法器,是想用這個對付我嗎?”
低沉暗啞的男聲擦過心底,應拂雲下意識側首,盯着紅衣男子看。
很奇怪,他明明沒有張嘴,我怎麼會聽到他的聲音?
紅衣男子顯然不知道自己說的内容被應拂雲聽到了,他不閃不避,大咧咧地和應拂雲對視。
他的目光很幹淨,像是隆冬大雪覆蓋的山林,絲毫不染人世塵埃。
應拂雲與之四目相對,不足片刻,便沒忍住先行移開目光。
指尖在竹子的骨節間摩挲,應拂雲思慮良久,隻寫道:‘玄闵哥哥,我以為你也要抛棄我了,不會再來找我了,真好,還能再看見玄闵哥哥。’
寫完,應拂雲舉起言辭闆,好讓紅衣男子能看到闆面上的文字。
那男子看完,澄淨的眼眸中竟然顯出幾分不忍,他手足無措地後退半步,靠在貴妃椅的腿柱子上。
“你莫要難過,緣來緣散自有定數,他,我來與不來都一樣。”
紅衣男子屈起雙腿,雙手環抱膝蓋,比起弱不勝衣的應拂雲,更像是需要安慰的對象。
應拂雲不明白他為何這樣,但這并不妨礙她猜想,這個突然出現的精怪很單純,很容易心軟。
于是,她微微側首,半垂下頭顱,秀眉輕蹙,柔柔地沖他莞爾一笑,又寫道。
‘拂雲習慣了,拂雲不難過。能再看見玄闵哥哥就好了,我沒什麼好怨的,各人生死各人了。’
那男子不說話了,用一種悲憫難過的眼神看她。
應拂雲猜測他可能知道自己與陸玄闵之間的關系,她面上不惱不怨,仍舊溫溫柔柔地笑着,擦去言辭闆上的文字,重新寫道,“玄闵哥哥,你在看什麼?”
紅衣男子聞言,搖搖頭沒說話。他站起來,在貴妃椅上徑自尋個空處坐下,半個身子依靠着椅背,神色懶散倦怠,唯獨一雙點漆眸子幹淨明澈。
好像一條冬眠的蛇,沒有骨頭,又懶懶的,僞裝地好差。
應拂雲想,忽見他紅色深衣下,墨黑色的尾巴尖兒一閃而過。
他是蛇妖嗎?為什麼化成人形,有了雙腿,還能有尾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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