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注視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這幾人,尤其是領頭的嚴嵩。
這位内閣首輔如今已有八十了,白發蒼蒼的,看樣子随時都有可能逝去。
不過,這隻是表象。
别看嚴嵩年老,可他生命力頑強得很,哪怕是被抄家之後貧困潦倒,靠着乞讨和偷吃墓地的貢品,硬生生還活了兩年。
對于嘉靖來說,這也就意味着短時間内,嚴嵩還能用,隻是,沒那麼好用了而已。
“嚴閣老,你說嚴世藩說得對不對,内閣裡真的有人勾結那些妖怪,挖朝廷的牆角,想要颠覆大明朝?”
嘉靖的話音很是平淡,可聽到嚴嵩的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内閣縱然是大明的内閣,是皇上的内閣,可那也是在他的領導下。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勾結妖怪意圖危害大明。
作為首輔,他是難辭其咎的,因此,他也隻能夠說。
“回皇上,這裡都是忠貞體國的臣子,沒有人挖大明的牆角,更沒有人勾結妖怪。”
嚴嵩低下腦袋,可嘉靖并不滿意他的這個回答。
“魚人暫且不提,活死人先放在一邊,周雲逸是怎麼回事?它怎麼就知道朝廷的用度?還敢那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嚴嵩心中一驚,到底是皇上,連他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東南有魚人出沒的,沒想到皇上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
他不敢表現出來,盡可能平淡地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回皇上,朝廷上沒有私賬,比方說去年應天修白茆河吳淞江,浙江修新安江,河南陝西大旱,都是明發上谕撥的銀子。”
嘉靖慢慢坐下來,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打着椅子,似乎是對嚴嵩的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跪下的衆人大氣都不敢出,等待着嘉靖的答複。
過了好一會,許是想明白了,嘉靖大笑着開口說道。
“既如此,那也就是說明,所用的錢走的都是明賬,沒人和妖怪勾結?”
嚴嵩頓了頓,戰戰巍巍地回話道。
“回皇上,正是如此,工部的用度都是明賬,内閣中具是忠心于皇上的臣子。”
在這樣一場财政會議之中,其他人都沒有想到嚴嵩居然會這樣回答嘉靖,而不是趁機打壓清流。
不過,不管理不理解,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妖怪肆虐,國庫虧空,這些都是急需解決的事情。
對于嚴嵩的回複,嘉靖沒有表示什麼。
嚴黨也好清流也罷,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換。
現在掌握主動權的可是他,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将朝廷清洗換血并不難,難的是那些舊日,祂們才是真正的敵人。
“嚴世藩,你太急躁了,多學學你爹,這才是老成謀國的樣子。”
嚴世藩心中一驚,剛想說些什麼,看到旁邊嚴嵩的身影,頓時将想要說的給生生咽回了肚子。
“你們都是忠心于朕的好臣子,朕知道,你們都是忠臣,沒有奸臣。”
嘉靖說着,目光掃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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