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以嗎?&rdo;程東有些意外。&ldo;可以,小心一點,慢慢喂就好。&rdo;程東跟莫瀾對視一眼,兩人都感到新奇和驚喜。那奶瓶隻有半個巴掌那麼大,裡面的奶水大概還不夠成年人一口的分量,卻是小家夥一頓口糧。程東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把奶嘴試探地放到程一一的嘴邊。在覓食本能的驅使下,小家夥叼住了橡皮奶嘴,吮吸的力道不大,卻還是讓程東小小驚訝了一把:&ldo;這麼能吃?&rdo;身旁的護士笑了:&ldo;大概是真的餓了。&rdo;程東彎起唇角,極有耐心地哄道:&ldo;慢點吃,小心嗆。&rdo;莫瀾在一旁看他,忽然眼眶發熱,忍不住把臉撇向一邊。他察覺了,以為她多少又想到失去孩子的遺憾,拉過她的手道:&ldo;還有一點奶,你來喂喂看。&rdo;&ldo;我?我……&rdo;她想說我不行的,話還沒說完,迷你奶瓶已經到了她手裡,小家夥對食物的渴望也通過這個小小的奶瓶傳到她掌心。她曾經以為自己是沒有什麼母親情懷的女人,甚至幾年前那次流産,她躺在手術c黃上,除了一開始的疼痛和刹那間跟着鮮血一起湧出來的惋惜,并沒有真正感覺到是母子之間的聯系被切斷,還不如十五歲時她跟媽媽陰陽永隔時的沖擊來得強烈。但她現在懂了,她不是沒有母性,她隻是沒有機會擁有類似這樣直觀的感受‐‐跟自己最愛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給一個還沒長開的、面目不清的小嬰兒喂食。這時如果有人強行把這孩子奪走,她大概會跟人拼命的。幾毫升奶水,小家夥也喝了半天才喝完,最後還不舍地拖住奶嘴不肯放。護士過來抱他做後續的護理,莫瀾跟程東悄悄退了出來。&ldo;你覺得怎麼樣?&rdo;程東問她。&ldo;什麼?噢,你說程一一啊,挺可愛的。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rdo;他看着她:&ldo;我是問你,你覺得我昨晚的提議怎麼樣?&rdo;他們要一個孩子,做孩子的爸爸媽媽,怎麼樣?莫瀾背着手,仰頭裝傻:&ldo;啊,什麼,你昨晚說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rdo;他惱了,伸手哈她癢,她邊笑邊跑着躲閃,沒留意身後,正好撞到其他人身上。&ldo;對不起對不起!&rdo;她連忙道歉,然而看清來人,卻不由怔住。程東也斂起笑,垂手站在她身邊,看着她身後的人:&ldo;爸。&rdo;程越峰淡淡地回應:&ldo;嗯。&rdo;程東不苟言笑的樣子跟他如出一轍。莫瀾努力讓自己放松一些,笑了笑道:&ldo;程總,你來看孩子?&rdo;她跟程東的父母本就不親近,離婚後更是自覺變更稱呼。&ldo;嗯,有點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們進去看過了?他情況怎麼樣?&rdo;&ldo;還好。&rdo;程東答道,&ldo;剛吃了點奶,等會兒還要打針。小家夥精神挺好的,要不我陪你進去看看?&rdo;程越峰搖頭:&ldo;不用,我晚點再進去看他。正好你在這裡,到産科病房來一趟吧,小媛聽說昨晚你也上了手術台,想當面謝謝你。&rdo;趙媛是他的現任妻子,程一一的生母。程東猶豫了半晌,沒有推辭,跟莫瀾一起,跟着程越峰去了趙媛住的病房。單人病房裡堆滿了鮮花、果籃和嬰兒用品,雖是大年初一,但顯然已經有很多人來探視過了。趙媛做完手術還不能下c黃,躺在c黃上,面色稍稍有些蒼白,見了程東他們,打起精神,笑道:&ldo;程醫生來了?昨天真是謝謝你,快坐吧,這裡東西多,挪到地上沒關系的,你們找地方坐。&rdo;&ldo;不用客氣了,我們很快就走。&rdo;程東站在離病c黃不遠不近的位置,語氣也十分疏離。其實說起來,這才是他第三次見趙媛本人,第一次是在父親再婚的婚禮上,第二次是在昨天的手術台。她隻比他大三歲,輩分上卻整整高出一輩。她也無意跟他熱絡,稱謂上就看得出來,不是阿東,也不是程東,隻是程醫生。他們的關系,大概也普通的醫患關系親近不了多少。莫瀾是第一回見趙媛,一邊留心觀察,一邊還不忘自我介紹:&ldo;你好,我是莫瀾。&rdo;假如程越峰有意跟趙媛談家裡的事,聽到這個名字她應該就明白她是什麼人了。果然,趙媛了然地笑笑,依舊客氣:&ldo;你好,莫律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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