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伯仁眼中,這個小師弟向來吊兒郎當,行起事來沒有絲毫着調之處。
無為大名蕭無為,師從搖光時便将整個東海惹得雞飛狗跳,偷拔師尊的胡子做毛筆,嘗試酒壇能封存多少靈力而将住處夷為平地,夥同開陽首席項韋私闖青州禁地,惹得老掌門盛怒,如此種種不勝枚舉,從某些程度來說,這無為也算相當有為了。
不僅如此,彼時東海弟子出海曆練他每次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無人知曉他去了何處、做了何事,卻每次回來都是一身傷,甚至到了現在也沒人知道他的修為到了何等境界。
縱然如此,東海衆人也能看出搖光老島主商青陽對這個小徒弟十分寵愛,而他在羽化前将島主之位傳與蕭無為卻成了震驚東海的大事。
成為島主的蕭無為性情沒有絲毫改變,要麼不知所蹤,要麼醉酒狂歌。性子耿直的趙伯仁也是拿這個師弟一點辦法沒有,久而久之,竟給他得了個“東海之恥”的稱呼。
蕭無為對此卻毫不在意,反而将此事作為談資,在與門下弟子共飲時拿來打趣,稱他們為“東海小恥”;日子照舊過,美酒照舊喝。
不出趙伯仁所料,落在被竹林圍起的搖光第一峰時,他看到的便是一地狼藉:象征島主身份的黛藍大氅被扔在竹屋門前,一名身着黑衫,濃眉方臉的男子正側躺在林中的草地上小憩,身前是一堆橫七豎八的酒壇。
“地上有酒,坐下喝點。”蕭無為已察覺有人到來,卻不作理會,繼續與夢裡周公下棋。
趙伯仁隻是冷冷看着,并未搭話。
“既不飲酒,那便速速離開,休要擾我清夢。”蕭無為撓撓大腿,翻了個身。
“轟!”趙伯仁一掌拍出,泥土混着竹葉與青草飛濺開來。
“你壞我園子作甚!”被泥草濺了一身的蕭無為将頭上的葉子撣落,高大的身軀就地彈起,惱怒地看向來人。
“師兄啊,哈哈哈哈。”揉了揉帶有刀疤的左眼,蕭無為尴尬笑道,随即便将大氅扯過,胡亂套在身上,裝模作樣行了一禮:“不知執事大人大駕光臨,無為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身為搖光島主,你當注重自身言行,豈可終日放縱!”趙伯仁深知多說無用,但是他忍不住。
“是是是,謹遵執事大人教誨,不知執事大人師師兄何何何事找我?”見趙伯仁又緩緩将手擡起,蕭無為連忙收起了戲谑。
“掌門師兄傳你前去。”
“那老頭,想飲酒來此就好,何必我這就去。”見趙伯仁将靈力凝于還未放下的手掌,蕭無為汗流浃背,化作一道流光,逃也似地直奔天權島而去。
趙伯仁看了看地上的酒壇,悄悄咽了咽口水,緊随其後離開了第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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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為大手大腳給白衣行了一禮,慢條斯理道:“搖光島主蕭無為——見過掌門師兄——”
白衣捋了捋颔下長須,學做蕭無為的樣子:“天權島主白衣——有禮了——”言罷二人相視大小,一旁闆着臉的趙伯仁臉上也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好了,該行的的禮也行完了,師兄喚我來所為何事?莫不是真的想開了要把你那幾壇藏了數十年的海心釀送我?”蕭無為盤膝坐在地,一手扶住膝蓋,一手托腮,慵懶問道。
白衣眼中閃過一縷狡黠的光芒:“美酒豈能輕易送人,不過你若答應我一件事,我倒可以讓你小酌一番。”
“哦?何事?”蕭無為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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