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禮後的宴會持續到深夜才結束,賓客們各自散去。東院書齋,燈火輝煌,沈約斜靠在在憑幾上,把玩着手中的鐵如意,其上飾以的錯金銀雲紋,更是給這鐵如意添上了一層神迷的氣息。
徐翩翩輕盈的将博山香爐的蓋子提起,素手輕拔香灰,慢慢的往裡添香,暗火點燃,香氣清幽,絲絲侵人心脾。她靜靜的向沈約行禮,繞過正跪在地上的沈趨,默默的出了書齋,輕輕的将門關好,立在廊邊,聽着草叢中的蟲鳴聲,其聲清麗,伴着齋内沈趨的呼痛聲、哭泣聲,饒有一番情調。
沈約用鐵如意敲打着沈趨後背,罵道:“沈家好漢子,婦人管不了。冤長七尺軀,落入婦人彀。”又見沈趨哭泣,淚眼蒙蒙如婦人狀,更是怒不可遏說:“怎麼,才受杖三四下,汝就落淚,就感到委屈呢,哭給誰看?”說完,又狠狠的敲打了沈趨的後背。
沈趨忍着疼痛,哭着說:“阿父,我不是因疼痛而哭,唯恐阿父體衰,用力打我,反而傷及自身而哭。”說完,隻是埋頭弓起後背,讓沈約好生擊打。
沈約聽着這話語,頓生廉頗老矣之感,鐵如意脫手掉落在地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沈趨聞聲而望,見沈約身體晃蕩,搖搖欲墜,忙爬起身來扶住。口中說着:“阿奴不孝,阿父盡可打我、罵我……”
沈趨想把父親扶回座位坐好,沈約擺手,就地箕踞而坐。沈趨也順勢陪着他坐在地闆上。半響,沈約說:“阿奴,靈寶行冠禮,我意是為他準備爵弁冠,汝故意曲解我意,卻為他備的是皮弁冠。”
沈趨欲出言辯解,沈約揮手止住,繼續說:“汝的妻子自作聰明,私自将皮弁服換成玄端服,又欲讓靈寶出醜,沈氏蒙羞。”
此時沈趨被妻子的膽大妄為驚的瞠目結舌,急聲辯解:“阿父,我将爵弁冠換成皮弁冠是有私心,但楚舒所為,我委實不知。”
沈約說:“好在行冠禮的前晚,我讓翩翩再去查看一番,才知禮服被換,無奈隻能将汝祖父留給我的皮弁服拿去做急就章。如果不是确認汝沒有參與玄端服的事,我還能讓汝坐在此處嗎?汝的私心,我是知曉的,用皮弁冠為靈寶加冠,是為了向外界宣示,靈寶是為小宗。我雖愛靈寶,但亦不會以溺愛故,亂了宗法。汝說是否?”
“阿父明鑒萬裡,兒子服氣了”
“我在靈寶行冠禮的事上多有偏執,隻想着将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統統給他。疏忽了禮法、綱紀還有汝等的想法。那麼靈寶猶如稚子抱金過市,危矣。”
“靈寶的皮弁冠由謝太守親手戴上的,委實太過張揚。謝太守年初新任,全郡盯着他的不知凡幾,如是再加上我沈家威勢,甚至會引起朝廷的矚目。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衆必非之。這是兒子的一點淺見。”
“汝的話語确是有道理,靈寶這件事上,我是做的太差次了。”
“素聞我家和謝太守交情泛泛,阿父,能請他來,真是大出意外。”
“汝不必小心試探我,如汝所想,他就是靈寶的親生父親。”
“千想萬算,不意是他。所謂王謝風流,皆是下流,伧父可惡,害得麼妹此生凄涼落寞。阿父怎麼還請他來為靈寶加冠。”沈趨狠狠的說着。
“如果不是某蠢婦,行事荒唐至極。加冠者豈會是他?還有我尚在,輪不到汝出頭為明月讨公道。”
沈趨聞言頹道:“楚舒好妒,做下了荒唐事,聽憑阿父裁決。”
“她是汝妻,我想聽聽汝的意見?”
“她畢竟是我的妻子,為我沈家生下兒女,辛苦操持家務,有苦勞之功,請阿父斟酌之。”
沈約搖頭說“婦女生養、持家之務,《女誡》中已有說教,不成功勞。”
沈趨聽了沉默片刻,隻覺嘴中艱澀,難過的說:“如此,我願與她合離,送其回婦家?”
沈約聽了,猶自沉默不語。沈趨見狀慌道:“阿父,難道要取了她的性命不成?”
沈約聽到這番話語,對這個兒子是真的失望至極。他不表态,是想看看沈趨的處世與通達權變之道,結果大失所望。呢喃:“子不類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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