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宵從玉座上走了下來,赤足行過殿上軟毯,踝上流蘇拖曳細碎銀鈴,清脆聲響仿佛在鼓動心跳。
洛聞箫怔然看着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憐微尊上怎麼會是他的少司天?
甯宵适時地解開了自己用心間血所下的封印,憶起往昔缱绻,洛聞箫面上表情更加精彩。
他手一顫,長劍往下掉,被甯宵伸手接住,甯宵有些使壞道:“你之前那些罵我的話怎麼說來着?”
大概是少年時期情緒變化全寫在臉上,他眼裡帶着戲谑和玩味,狡黠得讓人牙癢癢。
“當我眼瞎。”洛聞箫擁他入懷,聲音四平八穩,“我來娶你。甯宵。”
這是千百年來,他第一次喚出這個人的姓名。
甯宵伸手,想像過去一般輕撫他發心,但現在兩人身高差太大,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洛聞箫就低下頭給他摸。
“先把事情了結,等下再跟你算賬。”甯宵踮腳親了親他的唇角。
現在他說什麼大概洛聞箫都隻會應道:“好。”
于是甯宵就走出了内殿,來到風露殿外。此時快要入夜,殿外一片昏沉。
圍殿的上三宗修士一見到他,不免都愣怔了片刻,世說憐微尊上青蓮鶴雪端雅清正,但殿上少年紅衣熾豔,眼尾流丹,灼目至極。
但甯宵腰封上還懸着風月閣閣主的玉牌,于是大多數人都拿劍指着他,有人喝道:“憐微尊上,你竟是前朝孽靈。”
上三宗還沒有被重創,所以這些人還不至于憤怒到立刻動手。
甯宵不是沒有被質疑和謾罵,不是沒有被千夫所指,但他面對這些的神情向來沒有變化,平靜而哀憐。
所以此刻他居于風露殿外高台,明明居高臨下,但就像與這些人平視,不卑怯,不輕蔑。
喚霞和墨琉璃上前來,示意他退後。
“放心,沒事。”甯宵溫聲安撫。
他清聲對所有人道:“我無惡意,你們應該擔心浮月樓的另一座王城。”已經來了。
“定是你的陰謀!”“墨城已被冰靈殿攻占,你還想對白城做什麼?”“别理論了,先拿下他!”
率先發動的攻勢被一道從高天而降的幽紫雷霆擊散,熾盛雷光奔湧向四野,将整座風露殿籠罩,威壓厚重如山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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