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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頁(第1頁)

甯宵隻好繼續抱着他,拿了一杯溫水喂下去。方才一見洛聞箫昏倒他就不管不顧地瞬移過來,現在才有空把自己身上風月閣閣主的衣飾都摘下。

洛聞箫一離開他就睡不安穩,甯宵隻好也上了床榻将他擁進懷中,輕輕撫着他的背脊。

半夜洛聞箫總算退了燒,擔心病情反複,甯宵就一直守着沒睡。其實他這些天也幾乎沒合過眼,隻是修為高不礙事而已。

隔日午時洛聞箫才慢慢轉醒,一醒來就就死死抱着甯宵,夢呓一般沙啞輕喃:“不要走,不要走...”

甯宵不想騙他,隻好說:“你好起來之前我不會走。”

“那我不好了,永遠都不要好。”洛聞箫有些孩子氣地道。

甯宵皺眉,但顧忌他身體虛弱,隻好轉移了話題,拿起杯盞湊到他唇邊,輕聲哄道:“你先喝點水。”

洛聞箫轉頭埋進他懷中,悶聲道:“你先答應我,不要走。”

甯宵微歎。他知道若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隻要他一離開,洛聞箫就會故技重施逼他回來。

“不要歎氣,”洛聞箫擡頭,伸手撫上他的側臉,心疼道,“你都瘦了。”

“你應該擔心你自己。”甯宵有些愠怒。

洛聞箫垂眸,平靜道:“我沒辦法,你若是再走,我就自戕。”

“你——”甯宵簡直是又氣又心疼。既然他會因為一場風寒回來,那洛聞箫就笃定甯宵到底還是關心他的,所以借此要挾。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洛聞箫像幼時一般蜷縮進他懷裡,凄聲哀求,“隻要你别走。”

“你聽好,”甯宵一邊輕撫他的背一邊輕聲道,“你知道我會忘,哪怕我自己不願意,我最終都會忘了你,你若是再故意傷害自己,總有一天我不能來救你,知道嗎?”

洛聞箫慢慢攥緊他的衣襟,将那片布料揉亂,在他懷裡痛苦地嗚咽了一聲。

甯宵覺得被他攥在手心的不是衣襟,而是自己的心髒,不然怎麼會這樣疼,好疼,好疼。

“那你也聽好,在你想不起我之前,我要你、咳,”洛聞箫忽然從他懷裡擡頭,鳳目中暗色翻湧,因為情緒過于激烈所以咳了起來,但他咬牙說完,“我要你,天天陪着我。”

甯宵一邊輕拍他的背幫他順氣,一邊又把水杯遞過去。

洛聞箫扣着他的手腕抗拒那杯水,一邊咳一邊死死地盯着他,意思是他不答應,他就不喝。

甯宵隻好說:“我答應你。”

洛聞箫聞言才乖乖把水喝下,止住咳嗽後又輕輕問:“真的?”方才用自己的身體相逼的狠厲神情一瞬消散,隻剩下小心翼翼的希冀。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甯宵聲音放輕,“我會忘,所以你要看着我對你的眼神、态度一點點變得陌生疏遠,你能忍受嗎?”也許今日還共度朝暮,隔天就形同陌路。

洛聞箫卻偏執:“隻要是你,我都要。”

“你受不了的。”甯宵搖搖頭,“事到如今,我也懷疑、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是當我站在那個位置,我就不隻是我,我背負着太多太多,所有苦難,所有煎熬至今的性命,所有被迫沉默的怒吼...我的每一步都不能隻考慮自己,我也算到今日我會後悔,所以才會下這樣狠的封印,我連自己的後悔都必須忘記。”

落子無悔、落子無悔。

“那我呢?”洛聞箫擡頭看他,鳳眸裡暈着破碎的光,“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對不起,我隻能保證,無論如何,你都會手掌至權。”甯宵閉眼低歎。

“我要那些東西做什麼?”洛聞箫質問。

甯宵隻好說:“沒有人不需要權力。你設想一下,過一些時日我可能隻記得你是我當初順手救下的一個孩子,僅此而已,我會毫無歉疚地離開,那時候的你能做什麼呢?”

這話實在傷人,連他自己聽着都覺得像被刀子剮了一樣疼。

“...你太狠心。”洛聞箫像是瞬間被抽去力氣,無力地倚在他懷裡,“我會聽你的話,照顧好自己,去修無情道。”

甯宵輕撫他的發頂,輕輕道:“乖孩子。”

洛聞箫近乎崩潰地哀求:“不要再讓我聽到這句話。”

“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了?你又抛下我。”洛聞箫永遠都難以忘懷,甯宵說完這句話後,他醒來獨自對着枕邊冰涼的位置。

甯宵一下子收聲,隻好一下一下輕撫着他。

往後的幾天裡,甯宵寸步不離地陪着他。

後來記憶流逝,甯宵跟洛聞箫說自己要離開,洛聞箫本來在用剪子修剪瓶中山櫻,聽到這句話手指一顫,不慎被剪刀劃傷。

甯宵看着他指上刺目的血珠湧上,下意識伸出手,但半途又想不清要伸手去做什麼,隻好把手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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