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畢竟不是言情,白珊珊已經過了幻想王子公主之類童話故事的年紀,早在十幾歲時,她便對“現實”二字有了極其透徹的領悟。她也清楚并确定地知道,白珊珊和商遲都不是彼此人生的男女主。
他們的命運在高三那年有過交集,成就了一段“青春年少”,僅此而已。
換成十七歲時候的白珊珊,這會兒成已經發飙暴走,但現在的她畢竟不是十七歲。十年時間過去,她的心性已經平和到即使再想抓狂也能淡定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空氣裡飄散着鋼琴和小提琴合奏的西洋樂聲,一曲剛畢,一曲又起。一位身着歐洲宮廷演出服的女歌唱演員款款走上了台,在伴奏聲中向在場貴賓面含微笑地行了個禮。
這次的曲子選自《卡門,哈巴奈拉舞曲,中文譯名叫《愛情像隻自由鳥。旋律熱情而又充滿了野性的吉普賽風情,極具挑逗氣息。
商遲依舊牢牢握着白珊珊的手,居高臨下,目光一瞬不離地淡淡俯視着她。
在最初被商遲親吻手背的須臾震驚之後,白珊珊面色已恢複一貫的平靜。她也仰着脖子淡淡地看着商遲。
燈火輝煌的晚宴大廳内,男人純黑色的西裝不染纖塵,優雅地微俯着身,面容半邊在光裡,半邊在暗處,五官深邃的緣故,他臉上有深淺不一的陰影。
平心而論,斯人如畫。
小角落處的兩人半晌沒有任何下文,周圍一幫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好奇兮兮,全都懷抱着“長這麼大終于看見活的商總了這趟沒白來”“跳啊跳啊你們倆跳啊”“可快點兒吧我偷拍的手機攝像頭都找好角度了”等各類心态伸長了脖子打望。
沐浴着衆人的注目禮,白珊珊腦袋瓜飛快地轉着。
按照通常的霸總文劇情,霸總大多會被“長這麼大從來沒哪個女人敢拒絕我”“她好真實好不做作好特别”挂的小白花女主吸引注意。
而且這麼接二連三地拒絕,反而顯得她在心虛什麼似的。
所以現在應該什麼心态?
參加一個晚宴,突然被帥到人神共憤宇宙炸裂的超級大佬邀請跳舞,好幸運好開心,好激動好手足無措。白珊珊沒什麼表情地把自己代入成一個正常的二十七歲還沒對象的饑渴大齡女青年。
幾秒鐘後,她找到狀态了,笑盈盈地道:“既然商先生這麼堅持,那我們就跳一支舞吧。”
旁邊的幾個助理聞言,相視一眼,滿臉都寫着:哼,果然,一個欲迎還拒試圖引起我們大老闆注意的妖豔賤貨。
正琢磨着,又聽見對方嗓音更低更輕,接着說:“不過,得按照心理師工作時間計費,今天是周末,要加錢。請商先生支付我三倍工資。”
助理小分隊:“……”
商遲微微勾了勾嘴角,沒說話,大掌一收便帶着白珊珊走進了舞池。
大佬入場,舞池裡的群衆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心思明顯已經不在跳舞上,一個個地紛紛拿餘光往白珊珊和商遲那兒偷瞄,一邊瞄,一邊轉着圈圈越挪越遠。沒過幾分鐘,以大佬二人組為中心點的方圓兩米就一個人影都沒了。
樂師們專心演奏,演員繼續唱歌,整個宴會廳沉浸在一種極其微妙的氣氛中。
兩人面對面站定。
商遲垂眸看着白珊珊,五指收攏,将掌心裡細細白白的手捏得更緊,與此同時擡起左手放在她的腰上,環住,一勾。姑娘往前踉跄半步,人瞬間便到了他懷裡。
距離驟然縮短,清冽的煙草味和男性氣息兜頭蓋臉罩上來。
白珊珊心口顫了顫,暗暗調整呼吸,臉色卻很泰然,一副愛咋咋沒事人的樣子看着自己高跟鞋的鞋尖發呆,舞步有一搭沒一搭地挪着。
就當做兼職吧,畢竟三倍工資,跟什麼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不是。
白珊珊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竭力忽視男人環住她腰身的手臂、捏住她手的五指,帶着薄繭的指腹隔着冰絲禮服若有似無掃過她腰窩的觸感、和他噴在她耳垂上的冰涼呼吸。
“白小姐很緊張。”耳畔冷不丁響起道嗓音,低沉清冷,調子平平的,一點也不像疑問句的疑問句。
白珊珊滞了下,搖頭:“沒有。”
商遲挑眉,拇指指腹輕輕撫過懷裡姑娘的手心,柔軟細嫩,滑膩膩的,然後唇貼近她小巧可愛的耳朵,淡聲說:“你掌心出了很多汗。”
白珊珊微微抿了抿唇,側頭看他一眼,“隻是因為有點熱。”
商遲聞言靜了靜,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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