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居高臨下,背對着光,面容隐在陰暗處,看不太清神色。
吳爺爺深深地歎氣,他看着發黃的牆壁,半天才不是滋味地開口:“她過得很不好……生病了。”
岑清許沒搭腔,他沉默着,立在那兒,像懸崖處的青松,風過懸崖,也屹立不動。
吳爺爺看着他這個樣子,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岑清許是岑雅的兒子。岑雅年輕時是這一片出了名的美人,雖然家境不怎樣,但父母還是從小把她寵到大,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養成她眼高手低、心比天高的性格。
岑雅在衛校讀了幾年書,畢業後在一家醫院實習,沒多久巷子裡就有人傳出,岑家的女兒頻繁和一位香港富商出去遊玩。
九零年代初期,風氣還沒有現在這麼開放。更别提一輩子呆在這兒、沒什麼文化的居民,思想保守,又愛在背後嚼舌根。
岑家被人指指點點,父母出去都擡不起頭。然而岑雅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豪車常常在巷子口停下,她踩着高跟鞋,搖曳着曼妙的身姿,公然穿過坐在兩邊閑聊的人,目不斜視,也不會他們頃刻間響起的議論聲。
很快,岑雅辭去了護士的工作,每天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拎着回來。
富商似乎被她迷得鬼迷心竅。島嶼巷子的居民看見岑雅每天這麼高調,拎着一堆禮物。風向漸漸變了,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都在羨慕岑家好福氣,女兒長得這麼漂亮,還找了個好人家。
就在岑雅也這麼認為,想要用孩子來要挾,讓富商開口求婚。她故意戳破了套子,成功懷了孕,然而男人的反應卻讓她始料不及,直接變了臉色,壓根不認這個孩子,後面幹脆拒之不見。
岑雅有點慌,但多年來因為美貌被人捧着的自信,沒有讓她往壞處想,隻是以為富商暫時接受不了,等後面就會慢慢好轉。
可是當她生下孩子,富商在A市的工作結束,無聲無息地回了香港,音信全無。
未婚生子在當時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岑父和岑母恨鐵不成鋼,每天面上都愁雲密布。岑雅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做完月子就化着妝每天出去,把孩子丢給父母,自己無事一身輕,覺得有沒有小孩都影響不大。
孩子一歲多的時候,還沒有名字。
盡管這是他的外孫,但岑父看着這小孩就礙眼,更别提給他取名了。岑母實在看不下去,催促着女兒趕緊給孩子起個名字。
岑雅在鏡子前刷着眼睫毛,腦海裡莫名響起今天回來巷子裡的小學生在搖頭晃腦吟誦的詩句,便想也不想地說:“叫岑清許吧。”
岑母想着事已成定局,一家人這麼過下去也好。她搖晃着小孩的手,眉目帶笑地哄着他:“清許,清許哎……”
隻是好景不長,這樣的日子沒持續多久,岑父和岑母所在的工廠發生爆炸,工廠裡的人幾乎全部去世,成了當時轟動全國的爆炸性新聞。
岑雅沒了父母,隻能一個人帶着孩子,重擔全落在自己肩上,這下才覺得不輕松,每天都被煩死,這個孩子禁锢住她不能出去,想做事也沒辦法。
孩子漸漸長大,岑雅卻早已沒了耐心,認為是這個拖油瓶束縛了自己,害自己不能出人頭地。
慢慢地,她将目光瞄準了三棟的老頭,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鄰居,她知道吳老頭是被兒子趕出家門,現在一個人吃住。
在冬季的一個下雪天,氣溫極其寒冷,她牽着岑清許的手,來到吳老頭家門口,雙手抱胸睥睨着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兒子不養你吧,我給你送個孩子,以後他給你養老送終,要不?”
時間過去了十多年,吳爺爺甚至還記得她當時的語氣,輕飄飄的,稀疏平常,就像是在完成物品交易。
從思緒中抽出身,吳爺爺渾濁的眼球動了動,再次看向岑清許,慢慢蠕動着幹癟的唇:“……你要見見她嗎?”
岑清許沉默良久,什麼話也沒說,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
留下吳爺爺唉聲歎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為有心事壓在心裡,吳爺爺不到六點就早早起床了,然而岑清許的房門敞開着,裡面空無一人,客廳、廚房也沒有他的身影。
他不知道去了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
吳爺爺把拐杖放在沙發旁,撐着沙發邊坐下,看着空蕩蕩的房子,心裡挺不好受,重重地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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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林以宜回到家,就不那麼困了。她洗完澡回房間,看見放在桌上的小說,茶色的眼眸情緒暗湧,她抿了抿唇,拿起書坐在桌邊看。
她翻了翻,翻到上次看到的情節,密密麻麻的文字旁邊,被人用黑色水性筆寫上一句話:“少兒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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