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船員有些激動地說道:“二小姐,沒想到你在外面受了這麼多的苦。”
吳敏:“二小姐?誰是二小姐?”
船員摘下帽子,“二小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吳鴻順呀,小名順娃子。”
“你是順娃子?”
吳敏有些不太相信眼前這個摘掉帽子,臉龐黑紅黑紅的少年是順娃子?
順娃子是管事吳六叔的兒子,比吳敏還小一歲,小時候經常跟在吳敏後面跑前跑後。人瘦小不說,還經常拖着兩條鼻涕,吳敏很是嫌棄他,沒少捉弄他。
後來吳敏和王淑儀張素芳去讀教會女子學校去了,吳鴻順也在第二年進了男中,大家見面就少了。
除了逢年過節跟着吳六叔到家裡來給阿公和爹爹請安,吳敏很少看到他,就是見面了,他也很少往跟前湊,頂多打聲招呼而已。
大家都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無拘無束了,更何況男女有别。
可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一點壯碩的少年,真的是從前那個又瘦又小的跟屁蟲嗎?
“二小姐,我真的是順娃子呀?
見吳敏在打量他,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再次強調。
吳敏在他臉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哎呀,順娃子,真的是你呀,你怎麼會在這裡,還當上了船員,你别說,這身船員制服穿在你身上還挺威風氣派的。”
“嘿嘿,我也這麼覺得。”
吳鴻順下意識地扯了扯衣服下擺。
“嗯,長得比我還高了,以前你可是又矮又小,男大也十八變,順娃子也變成棒小夥子了。哦,不,現在要叫大名了,吳鴻順。”
吳鴻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腼腆的樣子又讓吳敏想起被她們捉弄欺負的那個小男孩。
吳敏:“快說說,你怎麼來當船員的。”
吳鴻順:“你和大少爺走後第二年,我也從縣中畢業了,我爹問我是繼續上學還是怎麼的。他說現在家裡有條件供我讀書,就是去留洋都不是問題。”
吳敏點點頭,她相信這話。
吳鴻順繼續說:“可我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就跟我爹說不想讀了,找事情做。我爹說,找事情也容易呀,現在咱們吳家幾乎沾手了甯城所有産業,随便你選,想去工廠,碼頭,貨棧,運輸公司都可以。”
吳敏再次點點頭,她相信這話。
從三哥和素芳的來信中,她知道甯城一天天的變化。這其中吳家參與了不少,所以吳六叔這個管事說這樣的話是一點不誇張。
吳鴻順:“後來還是老爺話了,他說要派一批子弟去重慶學習船務,以後開自己的船,老爺問我願不願意,我當然願意,我要當船長,開着大輪船在江上航行,多威風。老爺說,鴻順,你好好學,等以後老爺我就給你買條船咱們自己開……于是我就和選出來的十個同伴到了民生公司,跟着學習。我被分到了鑫旺号。”
吳敏:“鴻順,有志氣,以後當船長。”
吳鴻順:“二小姐,當船長還不敢奢望,我想有一天親自開着輪船回甯城就好了,嘿嘿。”
“會的,肯定會的。你現在都學會了哪些,會開船了嗎?”
吳鴻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還是普通學員,隻能做些雜務,接觸不到駕駛室裡的一切。”
“沒事,先從底層做起,一步一步來,我相信你,以後我就等着坐你開的船回家。”
吳鴻順眼睛亮晶晶地:“嗯,我會努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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