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虎不自覺地操着别人家的閑心,甚至想到淩吱那副裝出來的無所謂就一肚子火,或許他自己都沒察覺,他對佘柔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潛意識裡早早開始向着淩吱了。
“哎,懷都懷了,還能怎麼辦。等天擦亮我和吱吱說,老淩給他攢不出老婆本,他自己可得多個心眼,月月上交工食銀不行咯。”佟三扯了扯肩膀上的長襖,朝佟虎擺手,“趕緊回屋吧,外頭涼,再給吱吱吹受風了。”
“那我先進屋了爹,您也早些歇息吧。”佟虎颔首,阖上房門。
将醉鬼暫時安置在木桌上,佟虎點燃老舊油燈,屋内悠然亮起一抹靜谧的暖來。
淩吱保持着嬰兒式的蜷縮卧姿,頸下無枕,腦袋瓜空空地歪着,臉頰白嫩的軟肉溢出紅撲撲的醉色,睫毛安靜貼合,看來人畜無害。
整日與面粉打交道,佟虎越瞧淩吱的臉蛋兒,越像剛出蒸籠的炊餅,他彎下腰湊近嗅了嗅,聞不到麥香,隻有一股臭烘烘的酒氣。嫌棄地撇了撇嘴,佟虎端着銅盆出門打水。
擔心淩吱翻身會從木桌滾落,佟虎動作比往日麻利得多,片刻工夫便回到屋内。
将臉帕浸過水擰幹,佟虎在淩吱臉上不輕不重地擦拭。
淩吱被寒涼井水激得微微轉醒,伸手扒拉耽誤他睡覺的手,嘴裡先是罵了句“王八羔子”,不一會兒又蹦出個“臭牛犢子奶奶個腿兒”……
雖說淩吱沒指名道姓,佟虎還是咂摸出了怪味兒,扒掉淩吱外面的髒衣裳,将人扔到了木床。
淩吱被摔得直幹哕都沒醒,還鬼精靈得很,拉着被子往肚肚上蓋。
半盞茶後,佟虎吹滅油燈。
抓起淩吱小腿搭在腰上,重量是令人踏實的重量,心裡卻怎麼都踏實不起來。
假使封午在牢中自戕是偶然,那麼即将問斬的藍袍男子又怎麼解釋?
短時間内接連死掉兩個穿越者,是不是在不久後的某天也會輪到他?不犯法會死于非命嗎?
佟虎絕非貪生,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可這會兒不想早死是因為有牽挂,他得給佟三養老送終,小耗崽子也還沒娶媳婦。
滿懷心事地翻了個身,佟虎盤算着得盡快攢些銀子出來,以防“萬一”突然降臨,活着的人措手不及。
或許他該提前寫好遺書,告訴佟三他不是佟虎,這樣佟三也就不那麼難過了。
會被忘記嗎?像從未存在過那樣?
胸口仿佛壓着塊大石闆,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佟虎不希望再見到其他的穿越者死,他希望有人用極其不耐煩的語氣和他說,“你想多了。”
身後醉鬼不知何時拱到了後脖頸,腺體被泡泡機似的呼吸連續不斷地擊中,佟虎耐着性子往木床邊緣挪了挪,淩吱的小細胳膊又“啪嗒”砸在他大臂上。
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佟虎正要發飙,腺體忽地被什麼戳住了……
“你在幹什麼?”
佟虎僵得像個自帶引線的蠟人,稍微有點火星,都能将他燃至融化。
睡蒙圈的淩吱兩耳不聞“覺”外事,正做夢大把大把的吃瓜子仁,瓜子仁又大又香,怎麼都吃不完。
微翹的鼻尖在光滑腺體上蹭來蹭去,大鍋裡翻炒的熟瓜子香愈發濃郁,淩吱貪婪地張開嘴……下一秒,咬了上去。
原本絲絲癢意的心髒驟然一絞,佟虎雙眼倏黑猶墜深淵般失去了意識。
次日,天光漸亮,晨雀叽喳叫耳。
佟三醒來沒聽到十年如一日的劈柴聲,穿衣走去竈台,籠屜也都還在。心裡納着悶之餘敲響了佟虎房門。
“虎子,你在房間嗎?”佟三試探道。
淩吱被叫門聲擾醒,揉着腫到睜不開的眼睛,擡手在佟虎臉上盲拍,“你爹叫你呢虎子哥。”
掌心與皮膚短暫接觸,冰涼的觸感霎時驅走未散的困意,淩吱撲棱坐起,雙指哆哆嗦嗦探到佟虎鼻下,好在氣息沒斷。
佟虎面色慘淡,嘴唇幹得翹起了死皮,整個人落湯雞似的倒在木床上,不知道還以為無子漏雨給淋成這樣的。
淩吱将手伸進被褥,發覺佟虎身上衣物吸飽了汗液,潮乎乎地貼着皮膚,當即用被子緊緊裹住佟虎,光着腳奔到門口。
淩吱邊抽門闩,邊與門外的佟三講道:“佟伯伯,虎子哥好像發燒了,出了好些汗,我給他把濕衣服換下來,您燒點熱水送過來吧。”
彼時順門鑽進的那束斜光,剛好打在佟虎病容上,碳色睫毛動了動,佟虎詐屍般迎着光坐起身來。
“爹,你别聽小耗崽子胡說八道。”佟虎聲音有些渴久了得啞,在淩吱的瞠目結舌中走到門口,“忘了跟您說,現在咱家炊餅供不應求,晚些出攤也跑不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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