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内部一團亂麻,北境最大的壓力來自于域外異族。關于異族的情況知之者甚少,南流景翻遍司中線頭也難以串成完整面貌,隻能根據古早的戰報得知,其族形貌異于常人,皮膚堅硬如鐵,擅控天災雷霆,兇暴如獸,不通人語,常年欲侵入中原。北境因長城防線興建以及天塹天然地勢相阻,終得到長久的平息,而這之後,就幾乎再也沒獲得任何相關的消息。
南流景雖覺詫異,但并未放在心上,百年過去,能記得北境戰事者也寥寥無幾,又何談追究其為誰而禦。
但北牧雪雅坦然踏出北境,隻能證明他們已經解決了域外隐患,念及此,南流景手中握力,捏碎了枝尖瑩翠透亮的綠牡丹。
此為知州所獻,号稱傾力研成,僅此一朵。
南流景覺得惡心極了。
自從進入陌州,她就沒有順心過。北境随遠隔天塹,而赤鴉行軍隐秘,但事事似乎都被先人一步,她設計引誘北牧出洞,卻落石絆了自己的腳,她見這些又髒又臭的乞兒厭煩,反引得鄰州震動,打草驚蛇。而本該成為靶子的北境卻遲遲未有動靜,攪得她煩悶難以。
白頭烏鴉疫病突起,更是煩上加亂,此地流民簡直源源不絕,比三伏天的蚊子還要吵人。她所行殘忍無道,已然引起多地不滿,即使把罪責推脫到鹿首之上,也不過是火上澆油,束手束腳再難以施展。
等到冷靜下來,南流景覺得自己陷了套,一步步跟在北牧之後處處受制郁悶難消。九隅星圖是她首要的任務,也是根本,對方揪其命門,信不信便也由不得她。而今箭在弦上,若是找不到靶子,那便萬箭齊發,快刀斬亂麻。
山雨來客
“怎麼又是你?!”
“那個和尚呢,你們不在一塊?”
門隻拉開了一條縫,露出雲樞書滿臉的震驚和無可奈何,與門外沉默的韓錯四目相對。這樣的僵持很快被轟隆隆的雷聲和霎然劈落遠山的閃電打斷,吱吱呀呀毫不牢靠的木門被豁然拉開,探出一個平靜少女的臉。
“躲雨的,進來吧。”她如是說。
……
沿着進山的路走,不多久可以看到被截斷的路,盡頭草木從生寥無人氣,如果再往前試探走一段,可以看到一塊翻倒的界石,石頭旁栽着一顆歪歪扭扭的胡楊。
一般人會在此處打道回府,而另一類人選擇投石問路,閉着眼睛選擇一個方向悶頭往前。四周是長得一模一樣的草木,走過數百步依舊毫無驚喜,排除種種意外的因素,沒有原地打轉或者茫然崩潰,而是安然無恙的敲響林姑娘的木門的可能性有多少?
林檎手中的小弩繃緊弓弦,她認為一定是自己遺漏了某些破綻。
比如沒有細心遮掩的草叢壓折的痕迹,比如因為匆忙掩埋而逐漸枯萎的胡楊。她是個出類拔萃的獵人,卻還是沒有完全适應暗哨的角色。
這裡本是一處極小的村落,五六戶人家,圍擁着幾畝田地,過着平靜卻也與世隔絕的生活。林檎在年幼時被送到此處,裝作被父母遺棄的幼兒得到善良的山民撫養,一邊跟随山民學習打獵的技巧,熟悉錯綜複雜的地形,一邊時時默記與北境聯絡的方法以及從小到大都絕不能忘記的願望。
相比于散落到大荒四處的同胞,林檎并不忙碌,在很多無所事事的夜晚她曾無比盼望可以收到來自北牧家主鄭重而又嚴肅的指令,但更多的時候是自己對着月光絞盡腦汁将平淡的生活描繪的更加富有傳奇色彩。
孩童時期的他們都善于将信裡的訊息誇大,也許是為了引起寒天北地的家裡的注意,又也許是想讓家裡人盡可能的放心自己的情況。他們的童年飽含遠離親族的孤獨,但也有與普通同齡人極其相似的平凡生活。
林檎的第二個家距離北境不遠,但又像隔了萬水千山。
正如其他各地的孩子一樣,林檎從簡短晦澀的訊息中解讀出北境的日益緊張的境況,蓄勢待發的軍民,還有自己久違的任務。她很緊張,還有一些不知所措。
即便沒有人來監督,也不會有人去驗收自己的成果,可她還是很緊張。訊息不足以寫下所有任務對北境的意義,也無法寫下鼓勵或是嚴苛的話語,但忐忑而熱血翻湧的情緒似乎是印刻在靈魂深處一般,隻等待一個吹響沖鋒的号角。
林檎躺在自己窄小的床鋪上,一字一句的摳着對村中山民的說辭,她需要消失一天,或者十天,或者更久。她需要很長的時間布置,也需要很多工具和陷阱,除了想一個絕妙的借口她還想妥帖的完成任務,然後回到波瀾不驚的生活安然的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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