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從身上取下自己的玉珏,想着當初差點把它弄丢了,寶貝的摸了摸。
甯百生提起茶壺倒了三杯茶,其中一杯遞給慕容渠,而後靜靜的聽着。
“我們掐算着日子,去看她,剛入京城就聽到噩耗,好不容易找到她,那凄慘的模樣,現在一回想就在眼前,婦人剛剛生産,遍地的血,肚子隆起,剛開始以為是胎死腹中,後面才知道她自己改變了脈象,孩子已經生下,隻是不知所蹤。”慕容渠端着茶杯的手有些發白,妹妹那麼做是為了做出假象,給孩子逃生多點時間,可是終究瞞不了多久。
“處理完她的事情,我們帶着她的遺體回了神醫谷,你師祖打擊太大,身體每況愈下,沒兩年便也去了。外面的消息傳進來,朝廷的做法令人寒心,神醫谷便自封谷門,不再出世。而這些年,我也因為那孩子的事情,始終放心不下。”慕容渠說完看向慕容嫣,有些歉意。
“嫣兒,爹這些年對你疏忽了,可是爹很愛你。從前一心惦記你表哥,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爹向你道歉。”慕容嫣的叛逆他有很大的責任,若不是有百生,不知道嫣兒如今是什麼模樣,到底是自己的錯。
慕容嫣眼淚嘩嘩的流,這些年,她叛逆,毛病多,總是想多些爹爹的關注,每次都失望而回。她嫉妒那未曾謀面的表哥,可是沒想到他那麼慘,沒爹沒娘,還下落不明,起碼她還有爹,有師兄,有醫谷。
“爹”哽咽的撲進慕容渠懷裡,像是要把這麼多年的委屈都發洩出來。慕容渠抱着女兒,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女兒嬌氣,她對醫術不感興趣,他也從未強求,隻覺得女兒家開心的長大,以後找個喜歡的人嫁了,就挺好。
出去一趟,他也看出來了,嫣兒懂事許多,連飯菜都做的有模有樣,有生之年收到孝敬,也是值了。
他看着這個默默陪在女兒身邊的徒弟,從小也是當兒子,當繼承人培養的甯百生,心裡很是欣慰。
心裡在想,要不要把兩人的事情定下來。
慕容嫣哭好了,從她爹懷裡出來,臉哭的有些紅,一雙眼睛水潤潤,怪不得慕容渠的前襟濕了一大片,淚水是真多。
甯百生從懷裡掏出帕子,走上前給她擦眼淚,慕容嫣忙接過來,自己胡亂的摸了兩下。甯百生無奈的看着。
慕容渠忽然說道:“我在想要不要把你們兩個的事情定下來?”
慕容嫣聞言呆呆的問:“什麼事情?”
慕容渠白了她一眼,看着甯百生說道:“親事。”
甯百生頓時耳根都紅了,看了慕容嫣一眼。
慕容嫣這才反應過來,羞惱的跺了跺腳:“哎呀,爹爹,我還小呢,不和你們說了。”說完跑遠了。
慕容渠看着跑走的背影,輕笑道:“這丫頭,還害羞了。”轉過頭看向甯百生。
“百生啊,嫣兒和你一起長大,也最粘你,她從小沒有娘親,我也沒有教會她什麼。這些年,你們這些師兄妹都讓着他,我都知道。這次出門我感覺她長大很多,會做飯,洗衣,說實在的,我是真沒想到。百生,你辛苦了。”
“不辛苦,師妹她很好,心地善良,學什麼都很快,而且我也願意慣着她。”甯百生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慕容渠滿意的點點頭。
“過兩年,等你們成了親,我就把谷主的位置傳給你,我想出去走走。”慕容渠看着他說道。
“師父,這怎麼行,少谷主是師妹,本應她來接任。而且師父您還年輕,這麼早卸任,難免不妥。”甯百生有些着急的說,他娶師妹,不是因為谷主的位置。
慕容渠點點頭,表示知道。而後輕笑道“她呀,我的女兒,我能不知道她是什麼性子,她不喜歡束縛,也撐不起來諾大的醫谷,而且堂堂神醫谷的谷主,不會醫術,傳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嘛。從一開始我就認定是你。”他也不希望女兒那麼辛苦,女孩子成親後相夫教子,一世無憂便好。
“師父希望有生之年你能善待她,讓她長樂無憂。”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期盼,不為富貴榮華,隻需三餐四季,有人愛,有人陪,康健喜樂。
甯百生撩袍跪下,鄭重道:“師父放心,百生有生之年,一定會愛嫣兒勝過愛自己,她是師父的明珠,亦是百生的。”
慕容渠彎腰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不覺比師父高啦!還記得你剛來神醫谷時,還是個不到大腿的小豆丁,時間過得可真快。去看看嫣兒吧,把她哄好了,就能訂婚了。”
甯百生這次臉也紅了,忙拱手退走了。
慕容渠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接着整理藥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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