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傅,你就應了我罷~”
小胖墩手腳齊用的攀附在謝殊腿側,驕縱的模樣頗為令人頭疼。
“太後若是知道你在太學如此作為,定然是要尋你母親來的。”
屈腰将他的小胖手從自己身上撥下,一牆之隔的外廷翰林書聲琅琅,傳至謝殊耳側,他忽有些哭笑不得。
謝铮衡看重這些寒門子弟,無非是為了防着自己吧。為了姚氏他當真是煞費了苦心,甚至不惜違抗家族,來扶植新的傀儡。
“父親,清硯對您當真無用了麼?”
謝殊心底怅然,眸下晦澀,手中一沓厚厚書卷蓦然墜地,發出一陣巨響,還在他身側胡攪蠻纏的柳霄明瞬間萌生了一股怯意,撒腿遠遠的跑開了。
沈堯安将傅翊的旨意傳至太學時,已近日暮。
謝殊一動不動的獨坐案間,手下細毫沁了方硯濃墨半懸空中,濃稠墨色滴落在宣紙上,暈出大片刺目的黑雲。
天色昏沉,屋内卻并未明燈。幾位老太傅講授完課業,早早的便開始歸家飲茶,含饴弄孫,隻他一人獨留靜室内,思緒冗長。
“下值了,不早些回去,清禾會擔心的。”
一抹拂塵殘影遮蔽了窗楣漏下的少許光暈,沈堯安一襲淺色飛魚紋官服闖入謝殊眼簾,他屏退身後跟随的小太監,孤身一人立于案前,折身放下一卷明黃的聖旨。
“謝殊,陛下重用你,是為了清禾,莫要讓她寒了心。”
沈堯安蹲下身,雙手交疊攏在袖中,湊近謝殊耳側低語道。
謝殊坐在案前,半邊臉埋在陰影中,将手中的狼毫細筆架在璞玉雕飾上,冷白的長指拂開那卷明黃,傅翊此舉是以他為餌,要徹底折下謝铮衡的羽翼。
“聖上的意思,是要謝太傅擔任主考監,換言之,這條為朝廷廣納賢才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呐!”
沈堯安鳳眸微眯,他與謝殊可以說得上是老相識了,昔日未進宮前,京都官宦子弟大多承學于兆京南郊私塾,當時來回路途遙遠,少有學子既無車馬,亦無年長的管事仆從在近前侍候。
謝殊在南郊私塾常被世家子弟欺淩,他那會兒不是嫡子,能進學塾亦是求了謝铮衡饒久,怎奈姚氏不松口,區區一個外室子怎配挂上相府的名頭,故而隻得徒步前去。
沈堯安那會兒與謝殊是同窗,曾出于善意載過他幾回,誰成想一段時間後,大理寺撥下來查案的禦史,就在沈府的車架内查到了私通敵國的文書,随後聖上下旨,沈氏滿門獲罪,秋後執行。
“沈大監當是恨我入骨,今日的這般好心,謝某恐是無福消受了。”
謝殊擡眸,正對上那雙壓抑黯淡的眸光,沈堯安指節泛白叩在他身前的桌上,隐忍之色盡顯。
“我心知你欲将我千刀萬剮,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當初那個人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你又如何提防的住?”
他神色平靜,恍若在訴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這種變相的承認更激起了沈堯安的怒火。
“你做慣了這種背信棄義的事,隻要身旁能利用的人絕不會姑息半分,又何必在此傷感謝铮衡招婿欲要替代你的位置?”
沈堯安揪起他的衣襟,強按住他的手,逼迫其接下聖旨。
明黃長卷在兩人猛烈的争執中鋪散垂落,謝殊任他動作自不還手,就在前邊圓領被扯下的那一刻,左肩傷患紗布包裹處,多了幾道尖銳的劃痕,一直蔓延到後背骨脊處。
沈堯安恍惚間停下動作,他雖不能人事,卻并不意味着不知曉謝殊身上的痕迹自何處而來。
“謝殊,你是在羞辱我麼?”
周邊冷氛一瞬凝固至冰點,他這一生的苟且皆是拜謝殊所賜,從風光霁月的世家公子淪為手握權柄的禦前大監,這條路他走得極為艱難,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謝殊不語,仰面癱倒在竹席上的神情透着濃濃的譏諷,似是在自嘲又似在嘲笑眼前人。
他單手拂起額前碎發覆于眼上,下颌骨輪廓分明抖動不止,那發狂的笑聲後透露着無盡的蒼涼和悲哀。
那是他在南郊學塾第一次有人對他伸出手,沈府的軒車并不華美,反而有幾分破舊。在颠簸的車内,沈堯安熱情的将自己的吃食分予自己。
結果第二日,謝铮衡得知此事就喊他去了書房,沈家清廉常年外派,身居管制異國番邦海運的要職,謝家有意結交藩王獲得他們在朝堂上的支持,自然要先把沈家的人從那個位置上的人拉下馬。
謝猙衡承諾此事一成,就将他帶回相府。
“沈大監如今身居高位,豈是我一介夫子敢折辱的。”
謝殊偏過頭去,将整個身子徹底沉入陰影之中,他舍棄感情作為謝猙衡的奪權工具活了這麼久,比之沈堯安,自己仿佛才更像是那一個‘殘缺不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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