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禾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白皙纖細的指節托着香腮,另一隻手随意垂放在檀木桌面上,玩味般的發出指骨扣擊桌面的清響。
一下一下不輕不重的落在靜寂的房中,她不出聲就這麼望着他。
今日出門前窕枝對着銅鏡給孟清禾上了脂粉,黛眉輕描勾勒出一副風嬌水媚面容來。
可惜謝殊瞧不見,隻在滿屋的蘇合沉香中迎面嗅出一股别樣的清冽氣息來,淡淡的懸浮其間,隐有浸入肌膚之感。
「皇城諜司」
謝殊掌心微泛起癢意,孟清禾輕撚玉指,堪堪在男人寬大的手掌内落下最後一筆。
收回素手,又将謝殊周圍的湯盅收拾了一番,孟清禾手上的扳指不經意間略過男人的腕骨處,滲出一陣涼意。
謝殊自雙目不能視物之後,逐漸習慣了在暗處利用自己敏銳的觸覺。那扳指上的紋路異常清晰的觸碰在他的手上,凹凸不平,深淺不一。
他雖在一刻間無法判斷出這扳指上的紋路到底是那種瑞獸,但依着些許模糊交叉的紋路,以及這玉扳指的質感,已然可以判斷出,眼前彼女的身份非同尋常。
謝殊略一斟酌這皇城諜司既不歸于六部管轄,又能越過大理寺直入京都皇城拿人,想來依仗的是當今天子之威。
“你是傅翊手底下的人?”
謝殊擲出的疑惑,然回應他的僅有一陣沉默。
“姑娘,饒謝某拙見,良禽擇木而栖,皇城諜司站在新帝這邊實非穩妥之路,若姑娘願助太子,乃是衆望所歸,諜司前路方是坦途一片。”
孟清禾坐在榻邊,蔥白的玉指輕旋着側鬓垂下的烏發,直至繞到手指根部方才作罷。
恰在此時,攏枝端了些許新鮮的果蔬進來,迎面聽到謝殊這般摘指勸人倒戈的做派,忍不住啐道:
“先太子被先帝在遺诏斥為端王,這會兒八成已經在涼州呆了幾日,那地方常年積雪,又有外敵入侵,我才不去呢~”
“我們主子也畏寒的很,那地方去不得的~”
大抵是自知失言,攏枝在偷瞄了孟清禾一眼後,又讪讪補了一句。
孟清禾倒也沒責怪她那股冒失勁兒,攏起袖子拿了果盤裡西山近日新上供的蜜橘,隻手剝了起來。
内間再度陷入沉靜,許是未曾想到傅珵竟會做出如此抉擇,謝殊自方才被攏枝打斷後,他周身的氣息也變得略微妙起來。
屋内香爐内的蘇合沉香燃盡了,攏枝知趣地退下去添了新的來,得了這個間隙,裡間的香氣亦是消散了些,不再那麼濃郁熏面。
謝殊忽然感到唇間一重,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孟清禾塞了一瓣蜜橘入口。
清甜的汁水自唇間彌漫開來,他下意識咽了下去。
這是謝殊不為人知的愛食,無論是蘇合沉香亦或是蜜橘這類偏合他喜好的東西,這是連相府上近侍都鮮少知曉的私房事,如今卻在皇城諜司内一覽無餘。
端方君子必是要沉璧如玉,喜厭不為人所知的。可眼下任人魚肉的被動境況,又令謝殊的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起一段往事。
他本不是相府嫡子,五歲那年母親帶着他和胞妹逃荒來到京都。當時他們的生父謝铮衡名滿京都,且和夫人鹣鲽情深在兆京傳為佳話。
他們的出現并不受任何人待見,甚至若不是他那位身為歌姬的母親,領着他們在相府門前撒潑打滾,連謝铮衡打發他們的銀子都讨不到。
最終,磨不過他母親的死纏爛打,謝铮衡背着那位家世顯赫的正妻,在京郊的一處小宅院裡作為外室安置下了他們。
他胞妹自幼體弱,一路忍饑挨餓地跋山涉水下來,身子早就垮了,借着人參續了半月餘的壽元,終是擰不過老天,還是去了。
謝铮衡得知後,便派了下人過來處理後事,也不敢大大操辦引得那位正夫人起疑,随便尋了快荒郊埋了,連碑都沒有準許他們立。
他母親為了胞妹的事和謝相鬧了好久,遲遲不見他松口,又自知入府無望又不甘做繼續外室,日後任由主母磋磨,索性重操舊業,尋了處花樓重新做起了勾欄裡的生意。
偌大的京郊别院,就剩他一個人了。
那種巨大的無力感就像是一處漩渦,從頭到腳的束着他寸步難行,隻能随波逐流,任人踐踏。
覆眼的白綢下的那一雙眸子深若寒潭,表面平靜無瀾,實則内在暗流洶湧。
孟清禾喂完蜜橘并未離去,反倒又端詳了他片刻,柔夷下的玉扳指劃過謝殊的指骨緩緩向上,這次她格外的用力了一些,将那扳指上的雕文重重壓在男人的掌心處,許久壓出一道紅印。
“龍生九子,三曰嘲風。性好險,作殿角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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