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纓的記心并不出衆,也不可能從很早之前開始,便打算着與他算賬,那麼隻能是因為,她繡的每一枚香囊都分外用心,所以一針一線,時隔經年,她都記得。
如今她絕情地要把這些刻骨銘心通通讨回。
李景煥不屑哼笑,咬着牙将那檀箱往黑漆箱子裡扔,手擡到一半,又蓦地收攏回懷,抱緊,斂壓着紅而偏狂的鳳眸道:“去繡坊司挑最好的香囊,按雙倍數量賠給她!這箱不許動,這是我的。”
傅簪纓為什麼不來看看,這箱子裡的荷包大半都是新的,連綴縧都未起毛邊。他對她的心意,何嘗不珍視了,他從沒有把她親手做的東西賞過旁人,甚至怕在外頭掉了,往往帶上三兩日,就摘下來好好地存
起來。
他何嘗這樣待過别人,傅簪纓這些年又何嘗對别人像對他這麼用心過?那麼,她怎麼就不能繼續心悅他呢?
李薦見太子神色落拓,原本的英風朗氣也跟沒了神魂支撐似的,渾身上下隻有一張嘴硬,再三歎息:“殿下啊,請聽奴才一言吧,小娘子都是要溫柔小意哄着才好的,您便再去哄一哄吧。”
“孤不哄!”
李景煥俊目中露出怒色,将懷裡的小箱仔細封攏,站起身抱到内室,小心地收在秘格中。
他要還!通通地還給傅簪纓,然後再一日一日地送她喜歡之物,反過來要她欠着他!這樣她才能知道他的好,知道自己的決定草率,然後回心轉意。
她喜歡之物、她喜歡……
李景煥坐在榻上,扣着腰帶上的螭龍玉細細思量,頭皮傳來針紮似的一點輕微痛意,想來想去,竟是想不到傅簪纓所喜之物。
她好像沒有任何愛好。
她喜吃甜食,目的更多卻是品嘗味道記下配方,好如法炮制做出來給他吃……
她喜歡練字,卻是為了提高情趣的風雅,好方便幫他尋找古帖……
她平日愛看的書,左右翻不過孔孟四章、孝經女則,這些無趣規條她總也看不夠,卻說是擔心母後抽查……
那麼傅簪纓自己,喜歡什麼呢?
兩側太陽穴上突起一陣刺痛,打斷了李景煥的思索,那疼痛突如其來,仿佛是有人拿着粗粗的尖錐,狠狠往他的肉裡紮。
李景煥從來不犯頭疼的毛病,這一下子,險些把他疼暈。他弓身掐着額角,猛地,一片火光閃電般劃亮他眼底。
這一次,他看清了火光中那所宮苑的輪廓,燃燒的楣上匾額,赫然是“金匮書閣”四個字。
濃烈騰起的黑煙裡,一道纖弱的身影在門口徘徊受阻,逃不出來。李景煥望見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急得大喝一聲。
“快救人,救阿雪!”
“殿下!”李薦聽見内室裡的低喊聲,連忙進來。
李景煥被這一聲驚醒,擡目四望,隻見自己仍在東宮,眼前一片平靜,哪裡來的火光,哪裡又有受困的簪纓?
可他的臉依舊像宣紙一樣白,頭痛還在持續,額頭如同浸過涼水一樣挂滿了豆大的汗珠。
他明明沒有經曆過那些事,為何卻比記憶還要逼真……
方才那一瞬,他甚至真的聞到了木頭燒焦的味道。
最讓李景煥心驚的是,他怎麼會喊出傅妝雪的名字。
那明明是阿纓,就算隻是一場夢魅,他豈可能喊出他人姓名,豈可能不去救她。
李景煥嗓聲發着抖:“去西苑金匮書閣、去看看是否走水……”
李薦不明所以,但見太子殿下神色有異,聲音咬得異常鄭重,連忙稱諾而去。
這一去一回,便用了兩盞茶的工夫。西苑的書閣中皆為竹簡紙書,不消多說,平日自有小黃門專門巡視以防走水。李薦過去後,将前苑後苑、書樓閣間挨次檢查一遍,并未發現什麼問題,便回東宮複命。
“殿下,奴才去看了,書閣一切如……”
李薦進到寝宮,那榻上卻無太子的身影,李薦疑惑四望。
當他目光下掃,陡地看見一道玄色的身影倒在榻下的腳踏處,躬身蜷縮,兩手死死抱着腦袋,汗流濕背,低呻不止。
短短一刻間,太子頭疼欲裂,如遭雷殛。
西山行宮,簪纓悠閑地打了個哈欠。
休養兩日後,風寒痊愈的少女披着件銀絲水紋的輕容紗衫褙子,和春堇在廊子上散步。看着滿目夏光明媚,她心情舒暢,倩然彎唇。
“隻剩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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