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聲音響起,包含着痛苦,化作一隻無形的手撕扯着我的心髒。這次的電話挂斷得異常迅速且無情,沒有甜言蜜語,沒有約定誓言,隻聽見有電話裡的“嘟嘟”聲還一如既往地工作着。我還維持着聽電話的姿勢,随後,盡職的“嘟嘟”,也被我無情地挂斷了。
兩條腿的膝蓋無力地滑坐在地闆上,此刻腦海裡唯一的念頭竟然是祝他幸福,希望他能變回原來的那個Pat,那個沒有我在身邊的Pat。我兩隻手緊緊地握着電話,把臉貼在手心裡盡情地哭出聲來,眼淚像一條線似的砸在地闆上。這一次,我不用再害怕那個人聽見了。我自言自語地說出了那句不管多大聲也沒法傳到那個人耳裡的話:
“我愛你……”
雖然,我沒辦法讓每一件事都能按已之願,如願以償,但你若能處處美景,歲歲良辰,我也算是所願得成,不勝歡欣。
第二十八章
Pat視角
如果愛情離我而去,那空餘了一顆心髒還能再做什麼?
天空的太陽随着時間的流逝轉換了角度,刺眼的陽光從樓房外闖進來,強勢得直教人睜不開眼。那天晚上,我像被抽光了力氣的木偶,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Karn家。滿心以為Pran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會一直相愛,會一起攜手跨過各種障礙……但沒成想,最後給了我緻命一擊的,不是身邊人的阻攔,而是Pran他,退縮了。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但是今天,我知道了什麼叫能憑力氣搶來的,都不是自己的。
“睡一會兒吧?”
Karn從床上起來,語氣輕柔地問我,冰箱裡的啤酒被我們倆搜出來喝了個精光。Karn也不問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不問我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的。一聽見我奧迪車的聲音就立馬下樓來接我了,接着又折回來繼續睡覺。留下我一個人呆坐了大半夜,他留出時間讓我自己理一理自己的思緒。但是不管我要消化多久,這些事都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平靜下來的,而Karn對我的擔憂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松。
“可以說給我聽聽了嗎?怎麼了?是不是從家裡逃跑出來的?”
我沒有回答,心裡認為不回答就是現在最好的答案。Karn從床上起來,打開我帶來的小包包,看見一包都是衣服時,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接着伸出手輕輕地把我的頭扭過去,此時的我就像一個被操控的木偶,沒有活力也沒有生命。
“出什麼事了?把自己弄成這樣?”
“Pran不要我了。”
“哈?”
“他……他不和我一起走。”
“走哪兒去?Pat你大爺的,别告訴我你們打算私奔的?你是不是瘋了?等下就是大新聞了,你就不怕你家裡把尋人啟事登在社交媒體上嗎?你覺得你能逃到哪兒去?”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沒辦法了。”
“冷靜一點兒。”
“Pran不要我了。”
“你活該!想一出是一出的。”Karn邊說邊去了浴室,留下一個還在仰望天花闆的我。孤獨無助再一次包裹了我,Pran的回答很簡短,但是此時卻在我的心裡無限次回放環繞。
“要我說,”Karn刷着牙走出來,嘴裡還嘀嘀咕咕的,得認真聽才能從中分辨出說的是什麼,“你還是先乖乖地回去,和家裡裝裝樣子再從長計議吧,沒有哪家的父母會真的不顧自己孩子的死活。”
“那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吧?”我輕輕地回複他,“不是每個人的家都是避風港的呀,Karn。”
“我知道……但是你也要知道,要是你就這麼跑了,Pran要怎麼做人?更何況還有Phu呢?”
“Pran要去國外了。”
“人家又不是去就義的。”
“我被安排着要結婚了。”
“你這樣掙紮着,也沒什麼用啊,”他語氣深沉地說到,接着就飄去浴室繼續漱口了,出來的時候遞給了我一塊洗臉的毛巾,“先去洗個澡洗個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兒,待會兒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
“Pat,”Karn把手放在了我肩膀上,兩眼認真地看着我,想透過眼神讓我知道他真的是出自對朋友的關心才這樣做的:“Pran他不要你了,但是你的爸媽有說過這樣的話嗎?回家去吧,相信我。”
盛飯的盤子打落在地,米飯掉得一地都是。回家剛露面,盤子摔碎的聲音夾雜着哭喊着一起迎接着我的到來。這次是Karn送我回來的,他就站在我身邊,但我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惶恐。我的衣服,我視如珍寶的遊戲機,我費盡心思搜集來的一匣子汽車模型此時就躺在大理石的地闆上。我悄悄用眼尾的餘光瞟了一眼我爸爸,這個中年男子臉色很不好,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他努力做着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肩膀都有些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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