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少司進宮的匆忙,并未換衣,他跟着趙多福到禦書房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太子跪在殿下。太子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白,整張臉也毫無血色。他除了太子禮服,隻着了件薄裡衣,烏黑的發髻也除了冠,白雪落了他一頭。
“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在做什麼!怎麼能讓殿下跪在殿前!”趙多福氣得發抖,忙将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小跑過去給太子披上,“殿下莫要嫌棄老奴的衣裳髒,您這樣會凍壞自己的!”
太子凍得牙齒打顫,連婉拒趙多福的力氣都沒有,眼神卻格外堅定。
嚴少司走到他身邊,撩了袍子一同跪下。
“哎喲!世子爺您這又是為什麼呢!”
“煩請公公為我禀報一聲,泠月在我府上出事,我來請罪。”
趙多福見兩個主子都死心眼成這樣,無話可說,長歎口氣進殿去為兩人說情。
冰天雪地,嚴少司跪在雪裡,沒一會兒褲子就被浸透了。他冷得發顫,看着一旁的太子,雖然凍得人已經快要扛不住,可是他還挺直着脊背,像是這茫茫世間裡的最後一根傲骨。
“殿下又是為什麼呢?”
太子冷得牙齒都在打顫,臉上的肌肉已經凍僵,他緩了半天嘗試着開口,才道:“孤求皇上将犯人移交刑部。”
嚴少司了然。
這些人要是真的落到端王手裡,要是識相的快點供出犯人是誰,不識相那大家都要脫層皮。太子是個仁君,他要為民請命。
“殿下,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做。”
他表哥的名聲本來就不是很好,隻不過是更壞一點罷了。皇上現在又在氣頭上,正想讓端王替他出氣,太子的請命根本白費功夫。
“孤知道,但是如果此案不移交刑部,此案之後端王必定受盡攻讦,屆時你們鎮南王府又該如何自處?”
嚴少司的心髒狠狠一動,太子說話時幾乎每隔幾個字都要打一次顫,他的眼中有許多嚴少司看不懂的情緒。
“殿下......”
嚴少司心中有很多的話不敢說,他喉結滾動壓抑住滿腔的情緒,一時間竟有點熱淚盈眶。但是他又分不清這是儲君的帝王心術,還是儲君的真心相待。
太子顫抖地伸出手,他的手指已經僵硬,嚴少司忙握住,落手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
“雖然我和三哥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一直将三哥、泠月視如親手足。王爺帶兵殺敵,勞苦功高,孤不敢寒了他的心。”
嚴少司鄭重的點點頭,握着太子的手卻未放下。
白茫茫的雪飛舞下來,幾乎将兩人吞沒在無盡的白色之中。
禦書房中,皇上喝下一杯參茶,精神頭好了些。
“皇上,太子和世子兩人還在外頭跪着呢!這天寒地凍的,太子殿下都跪了小半個時辰了,萬一凍出個好歹來這可怎麼好?”趙多福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不妥扇了自己兩巴掌,“瞧奴才這嘴,亂講話!殿下身子骨可好着呢!”
“哼!”皇上冷哼一聲,“你這是為他們求情呢,還是想讓朕讓他們多跪幾個時辰啊?”
趙多福讪笑道:“奴才自然想讓皇上息怒了。”
皇上哼了哼聲,“這麼冷的天,叫他們兩都回去吧,朕累了,明日再叫老三進宮。”
“哎!”趙多福領了命急忙退出殿外。
門口的小太監們手上都拿着厚披風和傘,偏殿的熱水也備着,太醫也在偏殿等着,隻等皇上息怒開口讓他們兩回去。
嚴少司在外面跪了小半時辰,腿已經僵得沒法動彈,還是小太監架着他進的偏殿。
裹身寒衣除去,整個人的身子浸在熱水之中,嚴少司緩了半天才緩過點神來。一邊的太子已經昏睡過去,太醫正為其把脈施針。
這寒天凍地,太子能為這些素不相識的人求情已經很令他動容。他的父親曾酒後對他扼腕沒有遇上相信他的君主,可是今日的嚴少司再看太子時,心想,父親,你等的君主應當就是太子這般的吧?
剛毅勇敢,不折不撓,以天下為己任,不會視人命為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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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姝在王府聽聞府上的男子都要入京兆府的時候,以為此事交由京兆府查辦,嚴少司也該沒事了。問了一圈後才知道嚴少司進宮去請罪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幹。
而那一邊的薛靜娴臉色有些蒼白,沈芸姝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這般。
“京兆府挂名的王爺是端王,這端王都說是個活閻王,今日落水的又是他親妹妹。要是他徇私枉法,拿他們出氣,那我哥哥豈不是要慘了?”
沈芸姝眨了眨眼睛,心想應該不至于吧?在場的都是些權貴之子,她要是端王就趁機撈一筆讓那些有世家帶錢來贖人。動私刑這種事,得罪人還不讨好,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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