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娘聽她這麼說,眼睛擡起來望向院門外,回憶起塵封許久的往事:“我叫楚秀秀,出生在這個村子裡,我聽我爹娘說過,我們一家是外來戶,逃荒來到這裡。”
夏绾娘之前猜到了個大概:“娘,你的家人呢?”
蕭大娘歎了一口氣:“死了,那一年我十三歲。我爺爺說老夢到自己的爹娘,想要回去墳頭給他們上一炷香。帶着我們租了馬車一起回去,哪知道有一天碰到下大雨,打雷劈到了路邊的大樹,馬受驚了,帶着我們就往山下沖去。”
夏绾娘心頭一緊,握緊了她的手。
蕭大娘扭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有的是淡淡的釋然:“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被一戶人家給救了,我的家人都死了。他們看我孤苦一人,就收留了我。這戶人家姓蕭,他們教我識字,教了我很多東西,卻沒有把我當下人看。”
夏绾娘一聽就知道了,怕是自己公公一家救了她:“是公公家?”
蕭大娘笑着點頭:“我剛去的時候,經常會被吓醒,人也瘦弱又膽小,他就會白天逗我玩,晚上還會偷跑到我窗戶下講故事。”
說到這裡她臉上都是喜悅:“你知道嗎?他說得最多的是行軍大戰的事情,剛開始我還覺得新鮮,後來聽多了就覺得這人忒煩了,就不能換點其他的說嗎?”
夏绾娘聽了都覺得好笑:“後來你說了嗎?”
蕭大娘點點頭:“說了,我推開窗吼他,質問他是不是隻會說行軍打仗的故事,我都聽煩了。他當時愣了下,表情有些難過地起身走了。我看到他離開的樣子心裡就後悔了,想要張口叫住他,人卻消失了。”
夏绾娘:“之後呢?”
蕭大娘:“之後的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沒有他晚上講的故事,我反而睡不着了,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後面幾天他爹娘以為我思慮又重了,還請郎中來給我看病看了安神湯。”
夏绾娘:“公公就再也沒去了嗎?”
蕭大娘笑着搖頭:“他當天晚上又來了,這次他講了話本子,磕磕絆絆的,卻是沒有他講行軍打仗那麼有意思了。我推開窗,看到他笑呵呵地盤腿坐在窗戶底下,我就問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他撓撓頭說沒生我氣,就是去找話本子了,記話本子的内容用了好幾天的時間。他還說這話本子上的故事,可比行軍打仗的故事難記多了。”
夏绾娘笑着道:“那個時候公公多大。”
蕭大娘想到那個坐在窗下笑眯眯看他的少年:“他十六歲。他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我那天告訴他,你還是别講話本子了,一點都不好聽,還是講行軍打仗的故事吧!”
她說到這裡,臉上都是亮光:“他當時整個人都高興極了,繪聲繪色地又給我講起行軍打仗的故事,這次我不是隻聽,還會和他一起讨論。也在那個時候,我們好像又離彼此更近了一步。”
“我在蕭家慢慢住下了,他爹娘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卻從來都不點破,甚至是教會了我很多東西,等到我十六的那一年,問我是否願意嫁給他,我沒猶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蕭大娘說到這裡就停住了:“我們的故事像是水到渠成,又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夏绾娘:“娘,那對手镯是公公送你的吧!”
蕭大娘笑着點頭:“有一年,我和他去街上,路過銀樓的時候我們就進去看了看,我當時就覺得那對镯子好看,隻是那個時候我們家裡都沒什麼錢。”
“可是等到我成親的時候,他就把這對镯子送給了我。後來我才知道,他為了給我買這對镯子,跑去碼頭做苦力,存了許久的錢才買了這對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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