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氏笑着開口道:&ldo;妹夫,妾身有一事相求。&rdo;美人有求,莊仕洋連忙道:&ldo;但說無妨。&rdo;寒雁夾菜的手微微一頓,不動聲色的聽他們說下去。&ldo;妾身想在莊府上辦一場宴會,&rdo;大周氏笑盈盈道:&ldo;妹妹如今剛剛小産,語山又出了事,妾身便想着,若是能辦一場宴會,沖沖晦氣,妹妹的病怕是能好得多。&rdo;莊仕洋正要答應,便聽寒雁道:&ldo;周夫人為姨娘考慮至此,本是件好事。可是…&rdo;她擔憂的開口:&ldo;如今父親正因為寵妾滅妻一名被禦史彈劾,若是此時再因為姨娘而開辦宴會,傳到有心之人的耳朵…&rdo;她笑了笑:&ldo;雖然我們都知道父親并沒有做出寵妾滅妻一事,可是人雲亦雲,流言猛于虎,這個時候辦宴會,父親可就成為衆矢之的了。&rdo;她這一番話也的确有道理,官職是莊仕洋的軟肋。本來大周氏的要求,莊仕洋是非常樂意答應的。可是聽寒雁說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官職,渾身上下頓時冒出一層冷汗,到嘴的那個&ldo;好&rdo;字,怎麼也說不出了。周氏見莊仕洋這般反應,眼中閃過一絲譏笑,莊語山憤恨的等着寒雁,每一次都是寒雁跟她做對,寒雁就是她們的死對頭。大周氏卻是意味深長的看着寒雁道:&ldo;雁兒小小年紀,倒是對朝堂之事十分明了。&rdo;寒雁垂下頭:&ldo;事關父親官職,自然要十二萬分的小心才是。&rdo;大周氏笑了笑,轉向莊仕洋:&ldo;妹夫不必擔心,隻要宴會的名頭不是為妹妹便好。妹夫可以以新年的年節為由頭,邀請各位大人來赴宴。聖上不喜臣子拉幫結派,妹夫便可多請一些官員夫人,别的妾身不敢說,太師一定會赴宴,或許,莊大人降職一事還有些許轉機。&rdo;聽聞這話,莊仕洋立刻激動起來:&ldo;若能有轉機…再好不過了,等會我便讓人去寫拜帖。便是兩日後好了!&rdo;大周氏微微一笑:&ldo;麻煩妹夫,妾身實在過意不去。日後有機會,一定在太師面前說些妹夫的好話。&rdo;說完又掩嘴笑了起來:&ldo;都是一家人嘛。&rdo;莊仕洋緊緊盯着她:&ldo;蘭…姐姐真是莊府的福星!&rdo;又是一番奉承與讨好,寒雁皺了皺眉,她倒是不怕大周氏耍什麼陰謀,隻是大周氏的話裡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一個訊息:大周氏在張太師面前極有地位,甚至能左右他在官場上的決定。如果大周氏的地位這般高,扳倒起來就麻煩的多。可是若大周氏不被扳倒,周氏就等于有了一個有力的助手,對付起來就更加吃力。怎麼才能減弱大周氏在張太師心中的位置呢?飯桌上,寒雁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吃完飯說了些話,回清秋苑的路上,寒雁居然遇到了張威。自從上一次寒雁扇了張威一巴掌後,張威便有些懼怕這位表妹。後來将此事告訴了大周氏,明白寒雁隻是吓唬他,張威便對寒雁有些恨的咬牙切齒,敢這麼耍弄他的,寒雁是第一人。張威攔住了寒雁的去路:&ldo;原來是表妹啊。&rdo;晚飯時桌上并沒有張威,眼下見了張威,寒雁隻是微微一怔後便笑道:&ldo;表哥。&rdo;張威看着她,覺得寒雁比之以前長高了些,眉目似乎也長開了點,雖然不是絕色傾城,倒也清秀有佳,再想起那晚她毫不猶豫的揮手,胸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征服欲,搓着手走上前來:&ldo;表妹越來越漂亮了。&rdo;寒雁側身閃開,汲藍将她護在身後,寒雁笑了笑:&ldo;表哥也越來越頑劣了,踩着莊府的土地,卻還當自己是太師府的小少爺。&rdo;她俏皮一笑:&ldo;信不信現在打你一巴掌,我還是有機會讓你啞口無言。&rdo;張威是見過寒雁鄰牙俐齒的,聞言有些後怕,一時摸不清寒雁的底細,不敢上前。寒雁袖子裡還握着梅花刺,這些天來的苦練,到底有了些成效,對付張威這種紙老虎是綽綽有餘了。見張威一臉遲疑,便笑道:&ldo;周姨娘此刻還正在床榻上休息,表哥不妨去關心一下,姨娘可是時時念叨你。上次姨娘與寒雁起了沖突,姨娘便出了這事,許是寒雁有菩薩保佑也說不定。如今寒雁若是再與表哥起沖突,&rdo;搖了搖頭,聲音十分惋惜:&ldo;不知道菩薩會怎麼想。&rdo;張威平日就是個纨绔子弟,不學無術又沒什麼本事,寒雁的話到底讓他忌憚,幹脆恨恨道:&ldo;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告辭了。&rdo;寒雁對他揮了揮手:&ldo;天黑路滑,表哥小心摔跤啊。&rdo;吃吃的在身後笑将起來。汲藍有些氣惱:&ldo;這表少爺跟個登徒子沒什麼兩樣。&rdo;寒雁聳了聳肩:&ldo;本來就是,走吧。&rdo;卻說張威回到珙桐苑,見了大周氏,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大周氏。大周氏聽完後,沉思了片刻,道:&ldo;的确有幾分聰明,隻是太狂妄了些。&rdo;&ldo;可不是嘛,&rdo;張威憤然:&ldo;上次打了我一巴掌,這筆帳我一定要讨回來。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女兒,姨父也不會為她做主。&rdo;大周氏看着自己的大兒子,伸出手指點着他的額頭:&ldo;既然如此,你想要怎麼懲罰她?&rdo;&ldo;這…&rdo;張威有些語塞,還真不知怎麼對付寒雁才解氣。&ldo;讓莊四小姐做你的侍妾好不好?&rdo;大周氏突然開口。張威吓了一跳:&ldo;這怎麼可能?她是莊府的嫡女…&rdo;自己雖然得寵,畢竟是個庶子,若是娶她為正妻還有可能,當侍妾,怕是在開玩笑。大周氏笑容更加深邃:&ldo;你隻說,想,還是不想?&rdo;張威腦子不自覺的浮現起寒雁那張清秀的小臉,他玩過不少女人,卻沒有一個女人像寒雁這般膽大的,卻又更加的獨特。雖然容貌并不是最好,可是反正是做侍妾,日後可以由自己拿捏。打她罵她都行,想着想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雙眼放光道:&ldo;娘有什麼辦法?&rdo;大周氏柔聲道:&ldo;隻要失了清白與你,便是公主,也得做妾。&rdo;莊府的宴會,辦的極為熱鬧。汲藍湊到寒雁跟前,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ldo;來的人有赫連家,鄧尚書家府,張太師,七皇子,右相…&rdo;寒雁笑了笑:&ldo;都是些大人物。&rdo;莊仕洋還真敢,隻是七皇子…總讓寒雁覺得有些不安。姝紅在一邊道:&ldo;鄧姑娘快到了,小姐是不是換身衣裳?&rdo;寒雁本來想拒絕,想了想,又點點頭:&ldo;幫我拿那件翠綠色的夾絨鹿皮襖好了。&rdo;汲藍替寒雁梳了個團子髻,一邊納悶道:&ldo;成日都是團子髻,小姐真的是鐘愛團子髻,可是奴婢都已經琢磨不出還有什麼别的團子髻了。&rdo;寒雁好笑道:&ldo;誰讓你琢磨那個了?&rdo;汲藍不服氣:&ldo;小姐得打扮的美美的,日後嫁個疼人的姑爺,日子才會過的好。&rdo;寒雁笑笑,心中卻因為汲藍的話有些怅惘。這一世,她還能相信人,愛人嗎?想要生存下去尚且如此困難,更毋提遙不可及的愛情。等汲藍為寒雁裝扮好後,老遠就聽見鄧婵的聲音:&ldo;寒雁!&rdo;寒雁見她興高采烈的跑過來,張嘴便對自己發問:&ldo;總算見到你了,上次宮宴後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話。聽說前些日子除夕在望江樓,你被府上的妾室欺負,可氣死我了。沒想到後來那妾室就流了産,我看是老天爺懲罰她呢!這是不是真的?你沒事吧?&rdo;寒雁哭笑不得,心中卻覺得暖暖的,拉着她的手道:&ldo;我沒事。&rdo;鄧婵拍了拍胸口:&ldo;沒事我就放心了,你這人就是太好欺負。&rdo;左右看了看:&ldo;今日你父親在府中辦宴,倒是邀請了好些朝官。我爹說連七殿下也來了,可是有假?&rdo;寒雁無奈的搖了搖頭:&ldo;這事我也不太清楚,邊走邊說吧。&rdo;到了花園,女眷們都在一處說話,其中有些夫人是寒雁認識的,有些卻很陌生。莊仕洋這次邀請的朝官品級大大小小都有,寒雁神色一冷,倒是想見證些什麼。如果不是莊仕洋的主意,便是大周氏和周氏的撺掇,想要見證什麼?寒雁低頭笑了笑,那就見證什麼吧。大周氏見她來了,連忙招呼:&ldo;雁兒來了啊。&rdo;神情俨然自己才是莊府上的女主人。出乎寒雁意料的是,李佳棋居然也在,坐在莊語山的身邊,看見寒雁過來,冷哼一聲,眼中鄙夷之色不加掩飾。周氏坐在大周氏身邊,因為大周氏的原因,那些個夫人都熱情的與她說話,也不知周氏編排了自己多少,單是這些夫人看自己的眼光就能知曉。周氏也朝她揮揮手:&ldo;四小姐來的這般遲,定時哪個傳話的丫鬟偷懶耽誤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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