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是位于陝西南部的一個小山村,90年代的那裡就像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安安靜靜,普普通通。
90年代,大家出行都是靠兩條腿,那時我隻有幾歲,外婆說我就像個螞蚱,蹦蹦跳跳的,每次去趕集來回兩個小時的路程我都可以走下來。愛吃的東西永遠都是陝西人的心尖:肉夾馍。對于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來說,吃肉是每個農村孩子對于過年最美好的向往。
小時候,可以和小夥伴去下河摸魚,上房揭瓦,隻是我們北方的河裡大多都是石子沙粒,不像南方泥鳅很多,泥很多。年少無知,對于這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小到螞蟻蛐蛐,大到蒼天飛鳥,無一不成為我的觀察對象。直到有一次和鄰居家姐姐抓石子玩從桌子上摔下來摔破了頭,之前對于童年的美好記憶都消散了,腦袋破了個洞,修養了好一陣子,結了血痂的頭發慘不忍睹。
曾經看了《請回答1988》一遍又一遍,不時回想起我的兒時。我們也是一到點就有家人喊我們回去吃飯,會有家人責罵我們,會因為一件小事感動。那些珍藏80.90後的記憶彌足珍貴,我們不似70後那麼艱苦,也不似00後那麼放蕩不羁,我們是隐忍的一代,我們是時代迅猛發展的消耗品。
2000年前後,振興農村,我的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家家戶戶争着蓋樓房,作為身份和财富的象征。作為傳統的家庭,奶奶非常羨慕别人的樓房,就在奶奶的一再要求下,爸爸終于也開始在08年拆掉了我們的老土房,那一年我們也有了一座不大不小的老宅。奶奶在她的新家裡度過了很美好的一段時光。
2000年的農村,騎摩托車已經成為了一種時髦,誰家沒個摩托車那就是貧窮。婦女們開始染發燙發,發色以紅色,黑色,黃色為主流;衣着嘛,也奉行着大黑,大綠,大藍,大紅之類色調,總之就是鮮豔喜慶就對了。
2000年的農村,在吃喝方面大家慢慢的開始富足起來,這是因為勞力大多輸出流向城市,人們漸漸放棄了土地的收入,将戰場轉到了自己的省會:大西安!有些人做起了果蔬販子;有些人借了點錢開了餐館:有些人開了服裝店;還有些人開始無盡的給别人打工的歲月。就這樣,他們拿着一年的血汗錢回家蓋了高樓,豐盈的自己的基本生活走向小康。
小的時候,點豆子玉米,播種小麥;如今的老家人們種地的非常少;
小時候下河摸魚,洗澡;如今河水已經快斷流,幹涸;
小時候竈火是用柴火幹樹枝,爛樹葉燒起來的;如今煤氣竈,電磁爐經久不衰;
小時候依偎在爸媽懷裡掏耳朵,講故事;如今有寫不完的作業,與父母的溝通也僅限于要錢;
小時候下雨跑出去玩鬧,踩水;如今恨不得在被窩裡待一輩子;
小時候不高興了就在村子裡到處走走;如今不高興了那就隻能忍着喽;
村子裡定時飄散的炊煙,老屋門前的那條小溪,奶奶會讓我在那裡刮土豆,那時候的土豆皮非常好刮,拿勺子輕輕一剝就可以撕下來,每次刮完土豆手都是黑黑的,我非常熱衷于拉風箱,呼呼的特别帶勁。
老屋,溪流,葡萄架,豬圈,屋後的桃樹,豬圈旁的梨樹,雨後的露珠,迎着晚霞歸來的農人,河邊浣衣嬉笑八卦的婦女……
我和我的家鄉有說不完,道不盡的故事,那些屬于我們這代人的獨家記憶。
我相信,不論過去多少年,家鄉永遠都是我們的根,我們漂泊心靈的永久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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