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丈夫粗魯的進犯讓他害怕極了,最恐懼的甚至不是性本身,而是那雙扯他衣服的手。
那讓他想起他父親的手,剝光他的衣服,也剝光了他一切。暴露在亮光和别人眼光中的身體,讓他像是一隻待宰的羊羔,毫無人格尊嚴,隻有羞憤恥辱。
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他仍然能回想起當時無數的細節,他仍活在當初那場噩夢留下的陰影當中。
父親氣瘋了,扒了他身上的裙子也沒能解氣。從大禮堂拖着赤裸的他,途經半個校園,找進了校長辦公室。
他想他當時一定很滑稽,除了不穿衣服,他臉上還帶着嫦娥嬌媚的妝,短發也全部塞進頭套裡,腳是光的。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在看他。有同學認出他來,主動和他招呼,問他幹嘛不穿衣服,問他要去哪兒,問抓着他的男人是不是他爸……
半大孩子不像成年人擁有友善的虛僞,議論起來别人也十分明目張膽。他們就當着他的面議論他到底怎麼了,猜測他幹了什麼壞事挨了他爸的揍。還有一些好事的男同學,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直到被他父親呵斥開。
到了校長室,父親在裡邊大發雷霆,他就赤身裸體站在門口,接受來來往往教職工的打量。
自尊心像一個氣球,隻要紮破了一個洞,不把它封起來,裡邊的氣很快就會漏光。宋書華也一樣。剛剛在大禮堂被脫光衣服還恨不得立即死掉,這會兒站在辦公室外,他已經完全麻木了。
臉上的眼淚結成硬塊,也不想再哭。聽着裡邊父親怒吼,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他雙手也不再護着胸前,而是垂手扒着後邊的牆,手指無聊地扣牆壁斑駁的膩子,一隻腳去蹭另一隻腳踢翻的指甲,蹭出新的血,也覺不到痛。
接着主導這場表演的舞蹈老師被叫來校長室。
女老師腳步匆匆,很着急,在進門前看到了宋書華。看到心愛的學生這副模樣,頓時大驚失色,問他:“你的衣服呢?”
“我的衣服在更衣室,舞蹈服被我爸弄破了……”男孩漠然叙述,小心擡起眼皮看了一眼一直對他倍加器重和關心的老師,今天肯定讓她失望了,“……我會賠的。”
“不是這個……你也别跟這兒站着了,跟我過來。”女老師拉起他的手,把他帶去旁邊一間空的會議室。而後匆匆離去,很快回來,不知從哪兒借來一套校服和一盒創口貼。
“你暫時穿上這衣服,把腳趾貼一下。你就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去更衣室把你的衣服拿過來。”
“嗯。”
校服是紅藍相間的運動服,男女款式一樣,這件可能是某個女生的,有些短了,幸好他個子瘦,還能穿得上。
穿好衣服,貼好腳趾那一刻,就像氣球的破洞被堵住,身體的痛感和心理上極大的痛苦猛然襲來,他又忍不住哭。
老師過了很久才把他衣服拿過來。臉上的急切沒有了,看起來十分沮喪。
“快把衣服穿好,你爸爸還在校長室等你。”
男孩怯怯地看着女老師:“張老師……你還好嗎?”
“沒事。”女老師摸了摸他的頭發,勉強笑了笑。
“真的沒事嗎?”
“老師是大人啊,倒是你……小宋啊,怪老師當初沒考慮那麼多,真是對不起。”
“沒有……沒事的。”
後來他知道這位老師并不是沒事,不僅被從學校開除了,還被撤銷了教師資格。為了平息他父親的怒火,學校給了宋書華一筆精神賠償金。
事情塵埃落定後,由于他堅決不再去哪所學校念書,隻好辦了轉學。
有次他在外面一家舞蹈培訓室見到了那位女老師,但也隻在暗地看了一陣,然後走掉了。他沒辦法去面對她,她被自己父親害成這樣,他也是始作俑者的一部分,這讓他羞愧難當,擡不起頭。
而他漫長的心理治療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伴随着父親無數的責難和羞辱——
“你怎麼這麼變态?”
“你看看你的樣子,一個男的長成這樣,你惡不惡心?”
還有母親貌似關切的嫌惡——
“多吃點飯,多跟你堂哥堂弟去外邊跑一跑,男孩就要壯實點,哪有男孩子跟你一樣細胳膊細腿兒的。”
“去外邊曬曬太陽,看你這臉,白得跟鬼一樣。”
……
也有些大醫院的精神科醫生告訴他父親,同性戀并不是精神疾病,也沒辦法矯正。
十八歲那年遇到過一個精神科主任,那位主任聽完宋書華這些年的治療過程後着實生氣。在勸導他父親無果後,指着宋國強的鼻子大罵他——有病的不是你兒子,而是你,最該接受心理矯正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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