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月知道玉不念一定會問起秦阮,卻不信他不知道秦阮在家養傷的事情。
“他前不久被人在城外下了黑手,亂棍傷身,險些喪命,病情較重,所以來不得樂司也是正常,”他平靜地說,“難道玉先生還想要他帶着一身傷趕過來參加儀式不成?”
玉不念捋了捋耳邊的頭發,詭異地笑了笑:“這倒是奇怪了。白秦阮已是個總樂司中挂名之人,又有誰敢對他下這樣的毒手呢?若真有人嫉恨他,又為何偏偏在舞樂司要與你們合為一家時,将他傷成這樣?這裡面的貓膩可着實不少。”
王肆聽得胃裡直翻騰,索性翻了個白眼。
即墨安若有所思。
舞樂司的消息那麼靈通,玉不念一定早就打聽到了這件大事,他一定是想用秦阮不來參加儀式大做文章,說不定還想借此壞了秦阮的名聲。
這分明是要在秦阮于總樂司中獲得成就之前,先把他打壓下去。
好黑的心,好狠的人。
“這都是小事,請玉先生不必挂懷。”司徒明月冷冷地道,“大家都已入席,請玉先生主持典禮。”
“那我們就開——”
然而這一次,玉不念的聲音卻被一個急匆匆跑來報告消息的人打斷了。
“兩位先生,白公子帶病來了。”
……
就在廬月離開之後,秦阮也忖了忖自己不去參加儀式的後果。
雖說他帶病在身,四肢軟弱無力,但眼下氣色也好了一些,如果他這次不去,必然會引起舞樂司中人的排斥,阮樂司人的面子也不會好看,說不定還會受到牽連。而這些還都隻是明顯能看到的利害關系。
白夫人原本是不想讓他去的,但聽說舞樂司這次來的是位在總樂司裡都能說上話的大人物,不隻是他們得罪不起,連阮樂司的司長司徒明月也要敬他七分,也就同意了。
清潔梳洗一番後,秦阮換上了他的落雪白梅長衫,漆黑的長發整齊地散着,容貌隽麗,如散仙一般出塵。
白老先生曾經使用過的一輛梨花木輪椅現在又派上了用場。白鸢怕他吃虧,不讓其他丫頭去送,非要自己推着秦阮去樂司。
“去了以後可千萬别惹出什麼亂子來,”白夫人一個勁地叮囑道,“那玉先生可是阿阮的上司,輕慢不得。”
白鸢很不以為然。像他這樣常年習武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有些大人物表裡不一,八面玲珑,一步一個坑的那一套。他早就有心去軍營,隻是大哥一直沒回家,隻有幾封信從數百裡之外傳回,白家裡其他的人也讓他實在是放心不下,這事也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難為二哥願意遷就我這個拖油瓶了。”
秦阮坐在輪椅上,理了理自己的衣佩,向白鸢苦笑道。
“你我兄弟,不必多說。走吧。”
……
白鸢推着秦阮所坐的梨花木輪椅,一步一步地向滌心台下走過去,兩邊的人都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秦阮神情淡雅,沉靜無言。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長衣,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唯有腰帶上系了一塊雪白透亮,成色不錯的玉佩。
輪椅來到台下。一片竊竊私語聲忽然就消失了。
“晚生白秦阮,見過總樂司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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