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婉的滾奏如珠似玉。揉弦時,秦阮所能想到的是江上愁緒隐隐的煙雨。
一圈圈細小的漣漪似春花般綻開。或撐傘,或披衣,或戴鬥笠的行人各自離去。
有泛黃的葉打着旋兒落入水中,與那一江秋水貼合。雨水濕了大地,也濕了離人之心。
而當秦阮停下滾奏時,阮二的旋律适時起了來。
廬月将微妙的情緒變化帶進了曲子。他拈着撥子的右手着實平穩,不帶一絲一毫的錯音漏音。
在他的彈奏中,一幅妙麗曼婉的畫卷漸漸在聽者眼前展開。
當下尚未至分離之時。船上的一對有情人相偎在雨中,在一段完美的泛音演奏裡,眷戀之情盡顯。
江上秋雨仍無邊際,船頭的景與這天地之間的渺渺煙波相互襯托,更添具幾分朦胧之美。
秦阮聽得極為沉醉,左手按上角位,輕彈一記滑音,與廬月同奏下一段。
不知從幾時起,琴室外圍滿了前來聽他們二人合奏的人。樂生有,樂師亦有,一個個或伸長脖子觀望,看看是誰在彈奏,或駐足傾聽,偶爾發出幾聲輕歎。
而琴室裡的兩個人卻都已沉心于樂曲中,對其他人的到來恍若未覺。
秦阮右手持着撥子滾奏時,左手中指撥弄起三弦的空弦音,右手依然平穩。他曾經在樂司中與其他樂生合奏過此曲,自然不會出什麼明顯的差錯。雖是第一次與廬月合奏,卻在不知不覺之間與他有了默契,收與放都做的恰到好處。
然而,廬月的阮弦卻在彈奏一個琶音時斷開了。斷弦飛彈而起。
門口衆人不免掃興,一些人嘴裡嘟嘟囔囔地走了。
“事前忘了查看阮弦,是我的不是,”廬月苦笑,将阮放下,取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指,“白兄弟勿怪。”
秦阮注視着他拭去手指上被斷弦擦出來的一點血,微微搖頭。“廬公子言重。你對此曲的理解另有一番妙處,我受教了。”
廬月宛然道:“白兄弟今日可有空閑與我同去抱月樓一坐,共論宮商?我之前并不知你有如此技藝,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衆皆嘩然。平素裡那些總是逮着機會就諷刺秦阮的學生此刻都面面相觑,張口結舌,一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
秦阮靜默了幾息。他是很欣賞廬月,但心底裡也并無要與廬月結交的意思。
“多謝廬公子。但我不能去。待廬公子哪日換好了弦,我自會再向你請教一二。”
“你這家夥别給臉不要臉呀?”一個人在門口嚷嚷道,“廬公子都這麼誇你了,你怎麼跟條沒氣兒的蟲一樣!”
幾個女樂生也都向秦阮投來鄙視的目光,似乎秦阮做了件非常不識擡舉的事情。
“這是我的事情。”秦阮冷漠道,自顧自地将赤蝶收進阮袋。
廬月歎了一聲。“既是白兄弟無暇予我,那我也告辭了,改日再來便是。多有叨擾,得罪。”
他将綠檀阮收起,忽而又像想起了什麼,從阮袋裡拿出一卷阮譜。
“聽說白兄弟近日一直在學《思弦》,我這裡還藏有《思弦》的另一個版本,自己作了些改動。如蒙不棄,白兄弟可拿去參看看。”
廬月能坦然将他自己收藏的曲譜交給他,這令秦阮有些意外。他一時沒有忍住誘惑,雙手接過阮譜,發現這本譜子已經被翻得軟塌塌的,封面還有像是不慎甩上去的墨迹。
“多謝,”秦阮向他輕輕點頭,“我會把它完整地還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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