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有些不安地看向裴淵:“這裡可是京師,阿兄這般興師動衆,會招惹麻煩麼?”
裴淵看着她緊張的模樣,知道她指的麻煩是什麼。
“此事,是他們犯了忌諱。”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真要鬧開了反而好,到了聖前,我會讓他們掉一層皮。”
晚雲還想再說,裴淵撫撫她的頭發,安慰道:“不必擔心,對付他們,我的經驗多了去了,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拿我如何。”
那語氣雖和緩,卻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驅散心中的焦慮。
晚雲看着他雲淡風輕模樣,想到文謙曾說過的他小時候的事,一時心頭五味雜陳。如今日這般兇險,已經足夠讓晚雲如同驚弓之鳥,而裴淵卻從小到大都在經曆,以至于他能夠沉着應對,毫無畏懼。晚雲并不覺得他厲害,反而覺得一陣心疼。
她低低應了一聲,與他手指相扣,樓中光照晦暗,隻見他眼底淺淺的烏青,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阿兄這是才剛入城麼?”她問道,“如何找到了這裡?”
“不過是湊巧。”裴淵道,“陳錄曾在信中說,你住在安邑坊,我入城後便直奔那裡,路上巧遇你師叔。那時,他剛好得知了你遇襲之事,托我幫忙尋你。我當即去萬年縣衙找當值的武侯,讓他們打探你的下落,正好有人在巡街時看到了劫持你的人車馬,于是我一路追尋,來到了此處。”
晚雲了然:“我師叔現在何處?”
“我才将将得了消息,便聽聞仁濟堂起火。我尋思這兩件事必不是巧合,于是派阿月跟随你師叔去仁濟堂救火。他有齊王府的令牌,若是人手不夠,可向附近官署調人。”
第285章夏至(四十五)
聽到樓月的名字,晚雲心頭寬下,望着他,又道:“那……阿兄回來得這麼快,這一路都是在趕路麼?”
“也不算趕路,”見她終于開始關心自己,裴淵心情舒暢,微笑道,“不過不習慣慢悠悠遊山玩水罷了。”
今天這一整日,可謂心驚肉跳。
他原來就想着跟晚雲的約定,從涼州出發之後,每日清晨趕路,天黑歇下,從無耽擱。進入京畿的時候,他忽而收到陳錄送來的急信,裡頭提及了登聞鼓的事。裴淵便預感了要出事,于是抛下辎重,隻帶着樓月等一衆親随日夜兼程,終于在今日天黑後才到達京師,靠着兵符,讓金吾衛打開了原本已經關閉的金光門。
這些,裴淵不打算細說,看晚雲的心緒定下了,拉着她下樓。
晚雲聽着裴淵說起方才他的手下如何憑着車轍蹄印,從蛛絲馬迹裡辨别出方向,找到這裡,頗是咋舌。
她一向知道裴淵手下精兵強将衆多,尤其是他身邊的親随,不少人曾經做過斥候,鷹目犬鼻,是追蹤擒拿的好手。
裴淵總是有本事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什麼也難不倒他。
晚雲有許多話想和他說,可一時間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她輕聲道:
“幸好阿兄回來了”。
裴淵回頭,樓中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臉,可仍能從那聲音中察覺她的心緒。
半是高興半是沮喪,就像在河西的時候,他将她救下的時候一樣。
“你又在想,給我添麻煩了是麼?”裴淵道。
晚雲想否認,但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小聲道:“我要是能像阿兄一樣厲害就好了,遇到什麼事也不慌,什麼事也不怕。”
裴淵的腳步停住。
“你當真覺得,我是個不會慌不會怕的人麼?”他說,“我也不過一介凡人,隻要是凡人,便會有旦夕禍福,無人可擺脫七情六欲。”
晚雲愣了愣。
“雲兒,”裴淵道,“我看上去不慌,隻不過是不形于色。我向來知道這些人醜陋的面目,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在路上之時,我一直惴惴不安,唯恐他們對你做出什麼駭人聽聞之事來,直到方才在閣樓上看到你平安無事,我才仿佛獲救了一般。”
停了停,他補充道:“這話,我隻說與你知曉。”
晚雲沒想到裴淵會有朝一日跟自己說起怯懦的一面,不由愣住。
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傻傻地“哦”了一聲。
裴淵拉着她的手,淡淡道:“下面的樓梯有些朽壞,慢些。”說罷,他繼續牽着她的手,往樓下而去。
二人的腳步聲在狹窄的樓道上回想,晚雲想着裴淵方才的話,心莫名地跳得快。
别人眼裡的裴淵,一向冷靜、高大、無往不利。樓月和謝攸甯他們,視裴淵如真神,即便在他面前插科打诨也始終保持着敬畏。就算是憎惡他的人,如太子,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可怕,像躲瘟神一般躲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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