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鞋子掉了一地。這賽龍舟又熱鬧又刺激,男女老少都拔着脖子使勁喝彩。
順着龍舟前進的方向看去,終點之後是一條巨大的龍頭船,裝飾氣派,陽光下簡直熠熠生輝。甲闆上站着黃衣玄袍的天子,身側兩列銀白侍衛,披甲執槍,好不威風!
戴着五色繩坐在爹爹肩頭的小男孩激動地說:“爹,快看!那些兵好漂亮啊!”
“那是陛下親兵,叫羽林衛,是大官呢!俸祿都比普通士兵多!”
“哇!我以後也要做羽林衛!”
“那你今天回去可要多吃點飯,這樣才能長得又高又壯。人家羽林衛都是精兵,豆芽菜肯定進不去的!”
說話間,最先到達終點的龍舟槳手已将插在河中央的彩旗拔了下來,歡呼叫好聲立刻響成一片。
大船上放下一條小舟,陛下身邊的首領太監江喜站在船上,緩緩駛來,示意身後兩個小太監将彩頭送給奪冠的隊伍。
李彥和靜立于大船甲闆,微笑着将目光掃過興高采烈的人群。可惜女眷不能跟來,不然,她那麼喜歡熱鬧的一個人,看到這場面一定很開心。
喧鬧了一整日,賽龍舟終于結束。值此佳節,夜晚宮中慣例在麟晖殿設宴,款待文武百官。
去麟晖殿之前,李彥和先去了一趟壽慶殿,将白天的事大體跟太後講了講。雖然如今太後已經不問朝政,但未免落人口實,說他冷落嫡母,他還是要常來殿中小坐問候。
母子倆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話,轉眼就到了赴宴的時候。孫太後起身道:
“正好,陛下與我一同過去吧。”
李彥和想,張恩如果知道他跟太後會挑這條路走,一定很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藏到一個更僻靜的地方借酒澆愁。禦花園的假山便是這點不好,一塊石頭上能有十八個洞。以為隐蔽了自己,實則反而隐蔽了來人。
滿心苦悶的張公公,趁着還沒開宴,在尚膳局連哄帶吓地拿了壺極品佳釀出來,坐在園子裡喝悶酒。
若是擱在以前,他往那門口一溜達,掌事就極有眼色地把好酒送到了他手裡。現在可好,人人都知道羽林衛才是陛下親兵,神策軍早不吃香了,他這個統領端着副空架子,屁權力也沒有。
這麼一看,極有眼色也是把雙刃劍,那掌事翻臉不認人比誰都快。如今想嘗一嘗禦用佳釀,竟還要威逼利誘才行。
張恩抱着酒壺,想着如今的日子,是喝一口、歎一聲。到後來,許是有些上頭了,幹脆破口大罵起來。
“洗腳婢生的賤貨……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還陛下……我呸!”
李彥和在假山另一側,恰好把這句話完完整整地聽了個全。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身邊表情僵硬的太後,微微一笑,提腿向那聲音的源頭走去。
喝醉了的張公公對陛下忽然從假山後面出現這事,甚至一瞬間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揉了揉被酒氣熏得發花的眼,費力分辨着來人面目,直到看清楚衣擺上繡的龍紋,才徹底清醒。
手裡的酒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幾點殘酒濺上明黃的衣角,留下清晰水漬。
“奴才該死!奴才嘴臭!奴才……奴才喝多了亂說話……陛下饒命啊!”
張恩一下跪在地上,不住抽自己耳光,哭得鼻涕眼淚全混在了一起。
李彥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衫下擺的幾點酒漬,負手而立,目光冰冷,聲音并不大,卻半分溫和也無,平靜中夾雜了些許狠戾:
“聽說,從前朕的婢女不甚沖撞了張公公,公公罰她長跪,跪了多久來着?”
江喜走上前,恭敬回道:“三個時辰。”
“朕覺得,朕的身份還是比張公公貴重些。今次公公禦前失儀,若就這麼算了,顯得朕賞罰不分。不如這樣吧,公公就在這裡,跪上六個時辰,以示警醒。”
六個時辰……張恩瞧了瞧禦花園的石子路,這裡跪六個時辰,基本上雙膝算是廢了。
然而陛下還沒說完:
“去羽林衛挑個人來,專職在此伺候公公茶水添衣。過會兒天就該大黑了,初夏夜涼,莫要凍着公公。”
嗯,這是生怕膝蓋廢得不徹底,還特意派專人來盯着。如此,偷懶都不行了。
李彥和回過頭,望向尾随他來的孫太後:“母後覺得,朕安排的可妥?”
孫太後厭惡地看了看一身酒氣的張恩,開口便斷了他最後一點希望:
“一條狗罷了,陛下若不喜歡,直接砍了都行,這般罰,已是極輕了。”
張恩徹底萎頓在地,隻覺這初夏的夜風,吹得他心裡一片拔涼。
李彥和嘴角譏諷地一勾,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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