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裴感受着從上方傳來,充斥四周的鎮壓之力,無形的靈壓之強,修行稍欠缺的家夥恐怕會誤以為自己是碰上了什麼洪荒兇獸,直接被恐懼灌滿,身體如鉛沉重,坐以待斃。
跟一般人一樣,路仁裴也的确有那麼一瞬間感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但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這天上至高的銀盤,和這地上仿佛在欣賞玩具,自覺永恒的蒙面女人。
“你在笑?”
蒙面女人一手抱胸,一手比劃着路仁裴,在她眼裡,路仁裴在橫劍向天笑,似乎是要起手攻擊,又仿佛是在看劍,要自刎。
“我是在笑,而且在笑你,哈哈,你不敢親自下場,隻敢用個幻象跟我對話,膽氣上,你已經輸了。”
路仁裴沒有攻擊眼前的蒙面女人,他撫摸起血劍的鋒刃,萦繞其上的血光在他的觸碰下變得如清澈,猶如無波的湖面,一絲漣漪也沒有,明鏡似的,能讓他看到了深藏在劍身裡的無數眼睛,有的在流淚,有的在好奇,有的微眯,甚至有的在胡亂混動,好似做着噩夢,紛繁喧嚣的噩夢。
的确,這是一個噩夢,任誰見了,都會以為自己身處地獄,萬般罪孽,萬般苦難,永無甯靜,永無解脫,永無希望,隻能看着,永遠地看着,看着自己将身還債,将肉飼人。
這柄血劍,果然是恐怖,一直在孕育着無法想象的恐怖事物,既然理性無法解釋,便隻能放任感官去接受了,那是生命最本能的刺激,那是渴望救贖,一種自我保護。
路仁裴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生命力,但更多的是無法感悟的天地大道,跟那天上至高的銀盤一樣,這柄血劍也是投影,也不是這個世界混沌孕育的靈寶。
不是修為不夠,而是生命層次的差别,極其遙遠的世界,不是時空能夠定義的距離。
但,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物有所不足。
“夙銘洋的故鄉,地球嗎?如果真是一個大争之世,夙銘洋為何離開自己的故鄉,如此辛勞,漂泊于此,又為何要建立生态圈,隻是……因為孤獨嗎?”
路仁裴低語,他的腦海裡,神魔之眼綻放幽光,極其五彩斑斓的顔色,其中有無數信息閃爍,無數念頭生滅,但深究細看的話,其實隻有漆黑一片。
五彩斑斓的黑!
神魔之眼的浩蕩黑光将腦海直接照成一片黑色的海,好似長夜難明。
“是啊,這裡不是真正的地球,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回去溫暖的故鄉啊,我們都被困住了,困在了夙銘洋的遊戲裡。”
路仁裴呢喃着,眼眸也變得漆黑。
“道友,你可是不把妾身放在眼裡,既如此,妾身就鬥膽與你比個武藝,看看虛實。”
路仁裴擡眼,彈指一揮,血劍上的血光便飛出一道,如離弦之箭,頃刻洞穿了蒙面女人的胸膛,直取她的靈台。
不過,雖一擊得中,但未有血濺三尺。
蒙面女人看着自己胸中空洞,贊歎道:“好快的劍,那,我也用劍!”
說完,蔥蔥玉指結成玄妙手印,隻聽得當空哐當一聲,一把巨劍便落到了蒙面女人的身前,那巨劍很大,就像一口棺材,完全擋住了蒙面女人的身體。
路仁裴的視線也被吸引,他對劍道有感悟,自然對别人的劍也有興趣。
蒙面女人跳上巨劍,她屹立于劍格上,手搭在巨劍的劍柄上,指着路仁裴豪情萬地說道:“來來來,我們比比劍道!我的劍,未嘗不快。”
路仁裴頓時失去了興趣,他又看起了自己的血劍,數不清的肉芽正在生長,無數眼眸在劍身上顯現。
蒙面女人冷哼一聲,她的胸膛前的空洞眨眼消失,她跳下劍格,喝道:“道友,妾身有禮了!”
巨劍被她握住,就像沒有任何重量似,完全地被她直接單手揮起,順勢劈出,好似能劈開山嶽,斬斷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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