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小滿加完班回家時,已經是晚上11點鐘了。
她的家就在老市區裡,原先的平房因為年代久遠,充滿歲月痕迹,早些年裡面的居民大多都搬到新市區了,這裡可以說是全市最安靜的區域。可因為近年來發展老市區的景點為景區後,遊客絡繹不絕,老市區成了最熱鬧又最擁擠的地方。而蘇小滿一家,成了為數不多的還在堅守老屋的居民之一。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一點也沒有接近午夜的感覺。太陽下山後,一點微風帶走了白天的酷熱,這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時候。很多人這時才出來開始夜生活。
蘇小滿把車先停在停車場,随着步行街的遊客人群慢慢走回家。
自從這裡開發了旅遊線路後,就算半夜,也是燈光明亮。那些成了景點的舊建築,對于從小在這裡成長的她來說,是非常熟悉的。它們在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位敦厚的長輩,守護着她安心走夜路。
清涼的晚風,讓她放松了不少,忙活了一天終于放松下來,這時她才感覺到口渴得厲害。
由于剛才的意外,讓她把注意力從喝水上轉移了,現在身體就發出求救信号。
本想就近買杯奶茶犒勞下自己,一看街旁各店的價格牌子,捂了捂口袋,想到今天又是打車,又是送禮,花費不少。歎了口氣,加快腳步,還是回家吧,家裡冰箱有冰鎮飲料,想想都咽口水。
從熱鬧的人群裡穿過,轉入一條相對比較安靜的青石巷子,再在中間一個小巷拐個彎,就到家了。
暖色的路燈照在青石路面,沿路小店搖曳的金旗,她一邊放飛思想,記憶回到了小時候,那時裡鋪的石闆,走兩步就能遇到一塊有雕刻文字的,因為這些都是墓碑鋪建的。
小時的她很喜歡跟周瑾瑜沒事研究下地上石碑的字,看看自己能認識多少個。
後來發展旅遊業,怕吓到遊客,才換成了這種嶄新的油麻石闆,兩邊的小店再配上舊時的商旗,五步一個百年老字号,十步一個祖傳秘方,熱熱鬧鬧的,給已經居民稀少的巷子增添了不少人氣。可贊新的路面和後期翻修的店面,總讓人覺得欠缺了什麼,有一種年輕的古老感。
轉進小巷子的時候,不出意外,她看到了那在巷口乘涼的老叔公。
閉眼躺在一張竹椅上,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落寂。
他曾經代表了一個時代。
巷子裡居民多的時候,每晚這裡幾張竹凳坐一批人,站着一批人,圍觀一批人,有的下棋,有的聊天。茶盤上擺上五六個茶杯。每次泡完大家都要客氣推讓一番才喝。
而今陪伴他的茶盤上,隻有三個杯子,一個空的,兩個裝着涼透的茶水。
老叔公身後的院子裡,能直接看到洞開的客廳,大大的液晶電視光線閃爍,正對着空氣咿咿呀呀地放着戲曲。
據說是他兒子專門給他買的,讓他可以打發時間。現在看來,也就隻是替代了收音機的功能,給死氣沉沉的屋子,帶來了一絲絲虛構的熱鬧。
“老叔公。”蘇小滿路過的時候打了聲招呼,老人在凳子上迷迷糊糊地回複了一聲,眼睛也沒睜開。
蘇小滿的家是那種老式的鳳城市四合院,隻不過是縮小版的。據說存在已經上百年了。得感謝她那素未謀面的爺爺奶奶,用盡一生積蓄買下了這座小房子,才讓他們有了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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