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分别未能給親愛的送行,使你很難過、很失望!我理解你的感受、也知道你會恨我,但我絕不怪你,實在是因為我的過錯。在此我不敢奢望你的寬恕,隻能心甘情願等待你的懲罰——這是真正的懲罰,無論怎樣我都會接受,誰叫自己不争氣呢?
心愛的雪,遵照你的指示,我已将你信中的意思和有關情況及時向父母、陳媽和袁伯作了轉達,他們體諒你的心情,請你不必介意臨别之事。他們在談到我倆之事和你的工作調動問題時,似乎還存在着某些考慮(也可以說是擔心):一是你媽說要讓你先調到荊漳市後才能解決個人問題。這個個人問題究竟是指結婚呢、還是談戀愛?如果是指結婚的話,是否隻要把你一調到荊漳就可以辦手續呢?還會不會等你哥哥先辦了才準許我們辦?假如把你調到荊漳後萬一你媽又變卦,不同意我倆的事!那時你怎麼辦?能不能忠貞愛情、違背母親的意願繼續和我相愛結婚呢?二是有關我的工作調動問題。他們說即使我能先調到荊漳,如果我倆不結婚仍沒有理由促進你的調動,除非一調進我倆就結婚!當然,如果你能先調往荊漳,隻要結婚我同樣也可以很快調過去。
他們還談到若是把你調到了荊漳,萬一我調不去,你媽為此再次阻撓我倆的婚事又怎麼辦?你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愛我,沖破家庭阻力跟我結婚呢?因為真正的愛情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很明顯這話是針對你媽講的,他們擔心把你的事情辦妥之後你媽又不同意我倆的事!不過就這句話本身而言,我覺得還是對的。因為在我倆的愛情中,親愛的從未向我提出過任何要求,也從未計較過家庭條件與個人得失,更沒有絲毫抱怨和不滿,這就足以證明隻有愛人的感情才是高尚純潔的,既要真摯專一、也應該堅貞不渝!這也讓我從親愛人身上看到了我們相親相愛的美好未來)。
随後他們又談了些其他想法,比如希望我倆能在今年“十一”辦手續等等……前景令人十分歡欣又難免使人憂心,不知道這樣美好的願望能不能達成?詳情待有機會見面再向你彙報吧!
綜上所述,他們确實對此類問題有所擔憂,也很想知道你媽的意見和你遇到這種情況的态度。盡管我再三解釋,他們仍有疑慮、不太放心!好像我并不能代表你似的。
這也難怪,他們畢竟不同于我,誰都沒有我那麼了解你,沒有我那麼理解你愛我的感情,又怎知曉我倆愛得是那樣深、那樣忠誠、那麼地如膠似漆呢?所以陳媽還是要我向你轉達上面那些意思,并一再叫我告訴你不要擔心自己的工作,不要有什麼思想顧慮和包袱,他們隻是希望這些問題能在你媽這一關上順利通過。
不過,陳媽後來又告訴我一個消息,說荊漳市現在已經開始在“關門”了,調動工作之事務必要抓緊為好。對于他們的心理負擔和提出的種種設想我想了又想,還是體諒他們吧!作為父母長輩,考慮到這些問題畢竟還是有自己的道理,況且他們也是為了我們好、為了我倆能早日如願以償呢?望你也能加以考慮!
生活的道路是不平坦的,做什麼事都不可能一帆風順,這點我們已有切身體會!或許以後還會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和阻力。因此凡事須從實際出發,從壞處着想、從好處着手,你說對嗎?
這些天我時常考慮我倆的事,總會自然而然地想起你,想到我們在一起的一點一滴,隻可惜我倆相伴相随的時間太少了!這當然不能怪你,我能體會到你内心熾熱的情感和面臨的處境,因而并無怨言。
我曾對你說過:你為我付出了太多犧牲和太大的代價,我怎忍心再過高地向你要求什麼呢?從内心來講盡管我很想你能時時刻刻陪伴在我身邊、一分一秒也不離開我,但我亦十分清楚,畢竟暫時還沒有這種可能,必須懂得克制自己,體諒彼此所處的環境。而以我倆的真摯感情,一貫都能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現在的心情也一樣,無須過多解釋。事實上過去是我連累你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我的内心已經夠難受了!有些道歉的話原本應該由我來說,而你卻反過來向我緻歉,真讓我感到無地自容了。親愛的以後不許再說此類話,我不要聽!若一定要說的話,回來我非要好好“懲罰”你不可。
心愛的雪,離開你這幾天,我真不知該怎樣把這無處安放的思念消磨在這漫長祈盼的日子裡,眷戀的滋味也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寂寞!每天想你都想得受不了了還要不停地想啊想,總也想不夠,總也不能控制自己。真的好感謝你能體諒我的心情,又給我寄來了一張照片,讓我感到特别欣慰!在這孤獨難熬的日子裡,沒有什麼比能見到你更令我開心愉快的了。我把你的照片時刻帶在身上,想你的時候總要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仿佛又回到了心上人身邊,又沉浸在幸福遐思的夢裡……或許,我也隻是想從遙遠的牽念中得到一絲心靈祈盼的慰籍吧!太謝謝你了親愛的,就為這請接受我最熱烈最誠摯地吻。
親愛的,我們分别的時間雖不長,可一提筆又寫了這麼多,還不知這樣的信要寫到何年何月!難道真要著成一部長篇小說嗎?或許這裡正用得着蘇東坡的詞:“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情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聽父親說近日要去地區行署開會,我想讓他把這封信捎給雪兒可能會更快些,順便還可以跟她聊聊工作調動之事,既能把相關手續摸清楚、辦起事來順暢些,也能給時時心神不定的雪兒一些寬慰,免得她在那邊想東想西,過度思慮!
不料耽誤了兩天父親仍沒有動身的迹象,生怕雪兒等不及,隻好趕緊寫了兩句解釋的話把信給發了:
親愛的雪:真對不起!這封信本來是準備讓我爸到荊州開會時帶給你的,誰知他去的時間總定不下來,我也不便再等。
原想讓你早點收到回信,不料反倒拖延了時間,讓你白白期盼了好幾天,萬望親愛的原諒。
吻你——心愛的雪
你親愛的永遠愛你的雲
一九八一年二月二十一日
親愛的雲:
你好!十分想念……
久盼中收到了你的來信,心中感到無比幸福和快樂,與心愛的人分别雖隻有上十天,而我卻似分别了上十年,總覺得日子過得特别特别慢……隻盼望能早日調回親愛的身邊,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不再分離。
這次來廠後,不知為什麼格外想念心上人,無時無刻不沉浸在痛苦的思念中,我實在太想你了——親愛的!每當想起我倆相依相偎的快樂時光,我就會陷入長久地沉思,就會渴望和你在一起,有什麼能解除我的思念之情呢?隻有親愛人的來信!
每次收到你的信,都會使我感到格外高興,就像又回到了你身旁,回到了愛人溫暖的懷抱。我常常在心裡描繪我倆未來生活的圖畫,那是一幅多麼溫馨浪漫的圖畫呀!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永遠相親相愛白頭到老的,你說對嗎?
親愛的雲,我上次回廠時你雖然去遲了,但還是算為我送了行,就不要為此難過了,難道我會不諒解你嗎?愛都愛不夠哪還談得上恨?可不許你再說什麼自己不争氣的話,聽了叫人心裡多難受。
心愛的雲,下面就讓我來回答你信中的許多問号吧!
我媽說先調荊漳市後再解決個人問題,當然是指結婚。至于是否一調回就辦手續,我想不行!不是他們不同意而是我有考慮。
你想:我哥哥還未談朋友(不知他與輝輝的最後結果如何,我要為我哥今後的生活着想),如果我們結婚對他是有很大刺激的,将心比心那是什麼滋味?我想親愛的定會體諒我的心情。不說等我哥辦了我倆再辦,起碼也要等我哥有了女朋友才能辦。你說行嗎?萬事都依你,但在這個問題上你得聽我的。
關于擔心我媽等我調回荊漳又變卦的事,我想不會!因我媽的态度已經開始向好的方面轉變。即使有變化,以前我能堅定不移、以後為什麼不可以呢?要相信經過考驗的愛情之花一定會開得更嬌豔,還會結出豐碩的果實!别人不信、親愛的你應該最了解,我的行動會做出最好的回答。望親愛的轉告他們,我永遠也不會改變這顆愛你的心,不管今後有多大阻力都會克服的。
親愛的,我想把我倆結婚的年限暫定在85年,行嗎?但如果情況有變,說不定會提前、也說不準會推後。
為什麼要定在85年呢?我有自己的考慮:一是從我哥哥的角度,再一個是在經濟方面,不說要将我倆的婚事辦得比别人強,但也不能比别人差!所以我覺得,近幾年辦時間是否太倉促了點?你說呢?望及時來信發表意見。當然,我們要商量好、達成一緻共識才行。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最要緊的還是我的工作調動問題。
聽說荊漳市開始“關門”我心中十分着急,你是否可以再同父母、陳媽和袁伯商量商量,多催促催促他們,一個是放的單位,一個是接收單位。我想放的單位問題可能還大些,因為我們調動要通過沙市市勞動局,我想他們在這方面一定有路子!當然,我也會跟家裡講,讓他們也想想辦法。望一定将此事辦快點,我等你的好消息。
近來電影一定很多吧?要多注意身體、注意休息,晚上不要搞得太晚。我在這邊也請親愛的不要擔心,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好了,提筆就不知怎會啰唆個沒完,萬望工作調動抓緊進行,越快越好。
最後望你向孟叔叔、陳阿姨解釋清楚,我走那天沒有不高興,隻是一想到要和親人們分開(當然包括三家)心裡就特别難受,陳圓來後一再說孟叔叔陳阿姨心中不安,你一定要幫我講清楚,并問候孟叔叔、陳阿姨、蘭妹好!
最後祝親愛的身體健康!生活愉快!工作順利!
吻你——最親愛的雲——我心上的人!
你親愛的永遠愛你的雪
81年2月25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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