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濮繭手一揮“昔年曾飲千樽酒,最憶不過濟曙霞。”
商武夷看着面前酒壇,開顔輕笑“濟曙霞?這不是大陳通天宗所釀造的藥酒嗎?”
商濮豪氣一笑“鹽,食肴之将。酒,百藥之長。酒,本就是藥,隻是不可過飲而已。這濟曙霞,最可解郁。”
商武夷取來金斛,倒入其中“确實。酒,就也。遷就人性之善惡。——惡人飲酒,撒潑犯癫。賢者飲酒,潇灑倜傥。
什麼藥酒、烈酒,清酒、濁酒,哪個不可喝?你我,可都,算不上什麼好人。”
商濮哈哈大笑,更不否認“想當初,道?皇祖與佥豐皇祖連連受脅,為改變劣局,發動了師用運動。在尊皇攘夷的前提下鬧得個轟轟烈烈,結果竟隻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
為了救國拯民,濟世匡道,新興崛起的修士又提出讓光叙親政,發動變法。可惜啊,那時候商國權柄操持于商乙江那位老子诶——咳咳,老祖,老祖手中。
鬧來鬧去,我們得到了什麼?
師用運動,親政運動,反倒大大加強了各路世家、諸方勢力的力量。
最後,孫象振臂一呼,舍得一身剮,把皇帝拉下馬。我們滾下座來,那些世家順勢支持起孫象——雖說孫象最後被他人竊取了果實。
可惜了,可惜了孫象啊。隻成其表,做了個面子工程。未立其裡,真正的功業,卻差了太遠。”
商武夷飲而漸昏,未醉而思亂,呵呵輕笑道“天下之事,皆出陰陽二者。陽者名權,陰者名治。秉權所以授名,行治實而得權。
自立者專權,合成者尚謀。夫權可稱之量之,故專權亦易,倚合亦可變。然,勿論如何,權斯必在行治者也。權之輕重異爾。”
商濮眉頭漸鎖,嘴中呢喃起來“陰陽?權和治?——哦!我懂了。
哈哈!掌權的,總需要有人來辦事,來為他治理一家、一族、一方、一國!
所以,秉權者,不得不授與治理者名分,讓其順利分享自己的權力。
負責治理的人,便分得了權利。
正如陰陽之變。
自立的,可以說,是那些不通過外部勢力成就功業的人,他們隻有輔佐自己的賢臣,絕無共享權利的勳貴。
至于‘合成’,便是依靠拉攏多方勢力建業成功的。就像劉邦,為鬥敗項羽,事後封了那麼多異姓王……
而權力在分享、施與的過程中,總會不斷變幻。是可以稱量的。
專權一方,也會有淪為虛設的時候。與人共飨權力的一方,也會有聖意獨斷的可能。
無論怎樣。隻要有權利,就必須會分給能治理的人……”言罷,商濮反複咀嚼起商乙江的話來。
這話很妙。——儒家修士為何将自家學問與治國綁定。那綁的,是萬世不移的分享權力之資格!
商濮不停地思索。
恰似入海,徐徐得珠。思念百起,緩緩便有了眉目。
商濮目光帶着征詢意味,望向商武夷。
商武夷點頭“你想的,不錯。”
商濮失笑“老皇祖知道,我想到了什麼?”
商武夷眉頭一跳“才智或許有高低,但最佳的道路總隻有一條。我可能不及你聰慧,但勝在老馬識途。”
“你感歎孫象雖然推翻了商國的統治,但卻沒有匡正大荒,亦沒有掀倒壓迫、驅除外侮。實際上……是因為孫象他啊,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商武夷腦中一閃而過三個字。
秋蟲賦。
一想到這三字,便就苦笑起來“我剛才說了,秉權的,總要把權力分給行治之人。
你把第一層全全窺到,但第二層,卻未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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