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找了!”雲瀾站在地心,聲幽而氣定。
是不用找的,也是找不到的,找到了也是回不來的,那還是不必找了……
她轉到她床邊來,枕巾上留着一個信封,是寫給叔潮的。雲瀾把信箋拿出來看,上面寫着極簡短的一段話,不像是書信,隻像是一段留言。
“叔潮,我知道你不肯要這個孩子,所以我把這個孩子交給雲姐姐照料,我信不過你,我隻信得過她。她救過我的命,震傷了耳朵,我感激她。希望孩子長大後替我報答她罷。我要走了,永遠不要找我,也永遠不要告訴這孩子,他母親是誰。我們就當從來沒相識過,相見過,永遠别提起。”
懷承後來在她要動身離港前,問她:“隻帶孩子回去,你三哥那邊……?”
雲瀾聽着窗外雨打芭蕉,解釋:“他自己知道,我已盡力了。人心捉不住,也不可留,他明白的。”
第四十七章臨别
雲瀾走前,宴溦來過一次,伍姐心虛不敢出來添茶,躲在茶水間裡。還好,宴溦也隻是略坐坐,沒說幾句話,就起身告辭。
雲瀾是臨走,想說幾句肺腑的話給宴溦,她說:“鄭家的人,不好相與,宴溦,你萬事多想一步吧。”
宴溦坐着,看不出表情,半晌才說:“我是有吃就吃一碗,能睡就睡一覺,别的都罷了,想多少,也是無用。”
把雲瀾剩下的一點肺腑之言,澆滅在半道上。她隻好坐着,無話可說。
臨行前一晚,下了暴雨,驚雷滾滾,從不遠的山巅上直劈下來。雲瀾站在窗邊等懷承回來的汽車聲。“轟隆隆”一陣響過,她想起初識時,在救助站的日子,滿天滿地的爆炸聲,空襲的飛機掠過頭頂,他是從那時起留下的心病吧,把那天的春雷誤當作炸彈,本來想親她的,又無意識的要護着她,錯過了時機。她都知道,忍不住笑了,笑過之後,又覺得難過,蹙起了眉。
大雨打在玻璃上,雨水結成一條條的水簾自上而下地流淌下來,像無數雙眼睛在哭,源源不斷的眼淚水。雨一直下到午夜,漸漸停了,隻剩滴答的檐角水,響在夜風裡。懷承還沒有回來,雲瀾坐在書桌邊,把預備好的一封小信,裝進信封,走出房間,放在對過懷承的卧房裡。他最近實在太忙了,她做好了他來不及回來的準備。
雖是暑天裡,才下過雨的山風吹進屋,一陣寒涼。懷承午夜過後才趕回來,老胡重新整編了隊伍,接到一項重要的爆炸任務,他們集中在村社籌劃任務細節,一個人也不能少,他是特地向老胡請示了出來的。
他悄悄走近雲瀾床邊,坐在她床頭那處沙發上。她初來時受了傷,那幾夜,他也是這樣坐着,徹夜守着她。
他一坐下,她就醒了。“懷承……”像睡夢裡在叫他的名字,夢呓的聲氣。她自枕上微微轉頭,黑暗裡睜着眼睛,找他的輪廓。
他馬上傾身下去,想細聽她要說什麼,她卻停住了,沒有再說話。他隻好伏在她枕邊,對着她眼睛的光,低聲地告訴她:“我回來了。”
她伸手摸到他肩頭,忽然委屈:“我等了你一整晚,我剛剛看見你從我面前走過,越走越遠……”
她極少有的生怨,聽在他心裡,知道是隻對着他,才有的話。他愛聽,哪怕是怪他,也想長長久久地聽下去。
他俯身去抱住她,怕她一手撐着吃力,把她壓回枕上,“怎麼會呢,我不是回來了麼?我回來遲了……”他貼在她耳邊,低聲安撫,自問自答地親她耳垂。
是夜太深,深進人心裡去。雲瀾想聽他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想,她從不是執拗的人,這時,卻執拗地圍攏着攀在他肩頭的手臂,轉頭來吻他唇角,“懷承,我明天……”她太久不說這樣的話,忽然說不出。
“我知道,明天要走。”他把她貼身抱在懷裡,截斷了她想說的話。
“我其實,”她終于說出來,“不想離開你,我總怕,再見你,要……”她忽然描述不清楚,“要……”似乎在哪裡有種曲終人散的傷情,她埋進他頸間,尋索他的氣息。
“雲瀾,”懷承第一次聽她說出眷戀的話,他們好像彼此知道,卻從沒說出口過,她一字一句的在他心口上說出來,原來感性的話是這麼動聽的,聽了讓人想永遠沉溺。“雲瀾,我知道,我知道……”他喃喃地回應,她薄綢的睡衣,柔滑細膩的,讓他有種抱不緊的錯覺。有什麼辦法,能把她揉進自己心肺裡去,永不分開。
她還靠在他肩窩,呼吸的溫熱氣息流轉不絕。他已經覺察出自己身體的變化,外面有雨後清風吹進,撲在他面心。他嘗試着,松開她一點,讓涼風從耳邊拂過,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拍她後背,真想這樣摸下去,他見過的,她身上美好的起伏婉轉,他也滿心向往,滿得要溢出來。在心裡作準了她終究是他的,可不能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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