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術法的照耀下,江甯看到了黑暗中的景象。
那是一尊數百丈高大的石像。
石像青面獠牙,怒目圓瞪,前傾的上半身伸開雙臂,攤開手掌,鋒利如劍的指甲呈左右合隆狀。
而合掌的中心,則正是祭台。
或者說,是祭台上被鎮壓的吳十一。
江甯想了一萬種自己可能看到的東西,卻偏偏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尊令人震撼的畫面。
他久久無語。
半晌後,江甯才從失神中恢複過來。
他語氣不定的問道:“這石像是什麼,為什麼僅是看一眼,就讓我有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畏懼?”
石像帶來的,遠不止視覺上的沖擊。
那宏大的體态和神情,讓江甯心底有種天地偌大,自身渺小的無力感。
吳十一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苦笑一聲道:“僅僅隻是靈魂深處的畏懼嗎?你再看看。”
聞言,江甯再次甩出一團靈氣。
相比剛才那個,這團靈氣更濃郁,更磅礴。
顯然,它綻放時帶來的光明也會比剛才那個更持久。
在靈氣的爆炸中,江甯目不轉睛的盯着石鬼像。
即便剛才已經看到過,可第二次再看時,江甯依舊保持不了平靜的心态,而且,在這一次的光亮中,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事。
“它……它是活的,它在動,它的眼睛在動!”
江甯失聲尖叫道。
倒不是說他容易失态,而是在這樣的深海中,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修為的強者,看到一尊恐怖的石像會動,都會色變。
不過與他的反應截然相反。
吳十一卻很是淡定。
“别怕,它是死的,就是一尊石像,不會動。”他出聲安撫道。
江甯卻驚疑不定。
自己剛才,明明看到石鬼的眼睛動了。
這一刻,江甯腦海裡甚至浮現出一道奇怪的念頭。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當真是吳十一嗎?
生死海詭谲離奇,眼見可未必為實。
沒察覺到江甯心思的吳十一,面露苦色,繼續自言自語解釋道:“你可聽聞過一種陣法,名喚石鬼鎮仙?”
江甯沒注意聽他前面的話,但卻被石鬼鎮仙四個字拉回了思緒。
因為……他聽說過。
江甯本身就兼修了陣道,先後又拿到了未知陣師的《合澤論陰陽陣疏解》和地陣師荀彧的畢生心血《陣師手劄》。
對九州的陣道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而不管是陰陽陣疏解還是手劄中,兩位傳奇陣師都提到過幾種特殊的陣法,其中就包括“石鬼鎮仙”。
記載中說,世間上有一種陣法,能夠化虛為實,将陣像凝聚成實物,而這種陣像實物,通常有着不輸鎮物的威力。
隻不過這種陣法極難,不僅需要複雜繁瑣的演算,還需要布陣者擁有強悍的精神力,否則陣未成,人先瘋。
最後,荀彧還在手劄旁邊特意用朱砂标紅,說放眼當今九州陣道,能布下此類陣法的陣師,不超三人之數。
而且能否布成,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甚至運氣,他坦言,即便是他,也不敢說能一次就布成。
所以希望其傳承弟子莫要好高骛遠,以身犯險。
也正因如此,江甯才沒去深究。
隻是大略掃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讓他對“石鬼鎮仙”有了映像。
萬萬沒想到,才隔兩月不到,自己便遇到了這種曠古絕今的詭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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