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也許是基蘭在莊園裡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明天的他,依舊是生死未蔔的。
但不知為何,基蘭卻睡得異常安穩。
賈菲為了保護基蘭的人身安全,則是一夜沒有合眼。
莊園好像不似從前那般充滿溫馨與快樂回憶,而是多了幾分危險的可能性。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基蘭于拂曉之時睜開雙眼,褪去了一身的疲憊,然後穿上正裝,在賈菲的陪同下前往試煉場地“諾德蘭特”。
臨行之前,基蘭和賈菲向莊園裡的衆人鞠躬以表感謝,感謝這些仆人、侍從這麼多年以來對自己和賈菲的悉心關照。
基蘭看向面前熟悉的各個臉龐,這幾位仆從已經侍奉自己十餘年,他們鬓間的斑白依稀可見,坎蒂絲也老了、廚師長也沒有以前那麼有活力了,這些基蘭的家人們,也都到了暮年。
但基蘭心中的感恩無以言表,他的視線停留在諸位“家人”們那和藹慈祥的面容上,包括坎蒂絲在内的所有仆人都對基蘭和賈菲投來不舍的目光。
對于他們來說,基蘭也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畢竟是看着他從襁褓裡慢慢茁壯長大的,即使沒有所謂的最重要的血親,他們的關系也不知不覺中等同于“血濃于水”的那份重量了。
“少爺,您一定要多保重啊。”
坎蒂絲帶頭說道,其餘衆人也都一一附和。
“少爺,保重啊。”
“保重”
更有甚者,竟然當面流下了淚水,哀哭聲經久不絕。
“謝謝各位,感謝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悉心照顧,如各位所見,我已經逐漸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男孩了,我也知道此行兇險,但為了我的母親羅莎,為了不讓各位這麼多日月對我的關照白白浪費,我還是決定前往赴約。”
“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大家。”
這句話引起了前來送行諸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揉了揉濕潤的眼睛,然後看向基蘭,靜候指令。
“過了今天,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回到大家面前,大家也都有自己的家鄉和家人,我雖然還不是一家之主,但唯獨今日,我想以少爺的身份自作主張地将大家放歸,沒錯,從今往後,大家不用再被這座偌大的莊園束縛住人身自由了,你們,回家吧。”
基蘭本以為大家都會乖乖聽從自己的安排回家安度晚年,但出乎意料的是,衆人沒有一人動搖向出口走去,而是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不”字。
“少爺,我們早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了啊。”
“我們還想繼續侍奉少爺,我們要看到少爺安全地回來。”
“是啊,是啊”
聽到衆人的答複,基蘭的眼眶也漸漸變得濕潤、通紅,所謂日久生情,也不過如此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感謝大家了,但是我更希望大家能夠重獲自由。”
“我們要看到少爺安全地回來,我們一起過‘母神節’。”
“我們要看到少爺安全地回來。”
坎蒂絲突然走到基蘭跟前,然後握住了他的雙手。
基蘭一邊感受着她手上的餘溫,一邊聆聽着她的訴說。
“少爺,我們會等你回來,無論如何,這裡都還是少爺的家,我們都還是少爺的仆從。”
基蘭此時再也忍不住了,内心沉澱已久的情緒,囊括了悲傷、感動、幸福這幾種五味雜陳的情緒,此時如同泉水般從他的淚腺噴湧而出。
“我答應你們,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于是,基蘭帶着衆人對自己的期望,乘上了通往“諾德蘭特”的馬車,在明媚陽光的普照下,踏上了屬于自己的人生征程。
【隻要不失去内心對生的虔誠,那麼生命女神定會為你敞開一條生之路。】
“我一定,會活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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