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頌摸着黑皺皺的楊柳樹皮,好不容易回到大宋,問道:“戰艦馳騁四洋這我能理解,但為什麼大宋會處處起戰火?”
趙乾雲停止晃動腳,轉過身來,看着蘇頌,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是意味着革命!”
蘇頌:“湯武革命?”
革命兩字蘇頌直接聯系到湯武革命,因為那是改朝換代的大事,他有點緊張!
趙乾雲搖頭說道:“不是,是變法!”
蘇頌疑惑的問道:“變法?”
趙乾雲點頭說道:“是的,李悝變法,吳起變法,商鞅變法,他們最大的目的是解放生産力。
讓奴隸成為農民,這樣農民有更多的動力去種植,那些名義上是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土地自己盡心盡力的去照顧,産量自然就高出許多。
農民的出現,自然尋求更好的農具,鐵器大量應用,讓勞動事半功倍,同樣的人,操持更多的田地,糧食多了,自然就能養活更多的人。
這樣就是為什麼,春秋和戰國,相差不了幾十年,戰争規模卻大很多的原因,因為國力比變法前強的太多。
同理,蒸汽機出現,将徹底改變國家的經濟結構,以前占國家的稅務大頭的農業,會被工業替代!
這替代不是簡簡單單的替代,而是大批農民洗幹手腳,脫離土地,進入工廠,工坊!”
趙乾雲停頓一下,看着遠方的白帆點點。
蘇頌還認真的聽着,腦子裡把現在和春秋,戰國交接時期的劇烈變化,和蒸汽機作為動力,會出現什麼樣的變革非常的好奇!
趙乾雲繼續說道:“大部分資本都集中在幾個人手上,他們會尋求更大的市場,更大的原料供給地,更多的利益,而左右朝政,發動戰争!”
蘇頌皺眉說道:“那能不能限制他們?我怎麼感覺像前朝的門閥!”
趙乾雲自然知道門閥,冷笑道:“限制?怎麼限制?前朝沒有限制門閥?還不是成大禍害,大宋看去是沒有沒有大門閥,隻是門閥已經轉換成了另外一個形式存在,那就大地主。”
蘇頌想想說道:“大地主的危害沒有門閥大吧,至少他們不能豢養私軍。”
趙乾雲冷笑一下:“盛世之下,他們歌功頌德,憨态可掬,一旦天災,兵災他們便是毒瘤,他們囤積居奇,賤買土地,濫發高利貸,讓每個佃農都成為他們的附庸,奴隸。
兵災來了,哪個大地主願意拿出積蓄,支援國家?他們不在乎誰做皇帝,他們隻在乎,他們手上的土地是不是還是他們的。
本質上來說資本家和地主一樣,不過最大的區别在于是地主不具備攻擊性,而資本家具有攻擊性,當然這攻擊性對外的居多!”
蘇頌也意識到,他在開創一個時代,于是也猶豫的問道:“如此危險,那我們還走下去嗎?”
趙乾雲:“不走下去,等别國如果完成工業革命!那麼,大宋隻能亡國滅種!”
蘇頌:“這樣嚴重?”
趙乾雲:“比你想的更嚴重!工業革命完成,打我們這種農業社會,就像一個青壯打嬰兒一樣,毫不費力!你可能不知道豆大的地方,就敢吞下半個中國!”
他說到後面就想起那個倭國,狠意就如滾滾長江,濤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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