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梅道:“那老先生啊,聽說是個著名的考古學家,黃少爺專門請來的。因為這次活動的主題的關系,所以他才帶我們到這裡尋找一些線索,也就是那個自稱見過龍的紫霄道人。”
“别聽那老乞丐騙子瞎說,他要見過龍,我還見過玉皇大帝呢。”勇子道:“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那些老封建迷信,而且我看那考古老頭,外表道貌岸然,實則圓滑市儈,根本就不像是個正經做學問的。”
季月梅卻搖了搖頭,道:“我華夏文明五千年,龍在其中占有的極大的比重,我相信很多傳說都不會是空穴來風,我姥姥便親口告訴過我,說是在她年輕的時候,村外山中便墜過龍,她還親自跑去看過呢。”
“真的假的啊,”勇子道:“多半是龍卷風卷起來的海中大魚吧,這科學家都講過啊。”
“不是的,你不明白。”季月梅卻又搖了搖頭,正要再說什麼,卻聽店内三爺低沉的聲音響起:“勇子,天陽,不給客人看茶,在門口啰啰嗦嗦的幹什麼呢?”
勇子聞聲一縮脖子,道:“來了三爺,這不為客人解疑答惑,也是為客人服務不是。”說着将手中的羊扔給了我,道:“今天你來下廚,店裡我來支應。”
我應了一聲,接過洗剝好的肥羊,穿過正廳,向着廚房走去。
羊羹,其實就是羊肉泡馍,山西名吃中最負盛名,雖然用料簡單,但正宗的做法卻極是講究。首先羊肉最少要腌制二十個小時以上,再煮八到十二個小時,所有的調料要一次性下足,中間絕不可加水添料,這樣才做出來的羊湯才能料重味醇,肉爛湯濃,肥而不膩。有了羊湯以後,羊肉泡的傳統做法又分四種,分别是單走、幹拔、口湯、水圍城。蘇東坡曾有詩雲“隴馔有熊臘,秦烹唯羊羹”,可見其在山西美食中的代表地位。咱們這就不再廢話,免雲湊字之嫌。
一開始我聽那金萬财說要吃羊羹,三爺也沒有反駁,我還心中納悶,心說我們店裡已經斷客有月餘了,根本沒有準備食材,這匆忙之間,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這些人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胡亂湊合,豈不是要砸了招牌?待我一看到勇子扛的羊肉我才恍然大悟,這哪是剛剛殺的羊啊,妥妥的都腌制齊全了,看來勇子還真是昨天晚上就動手把這羊給宰了。三爺也定然是知情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這樣淡定從容,這祖孫二人還真是一對活寶。
有了腌好的羊肉,炖湯就完全不成問題了,因為我們店裡,有一樣鎮店之寶,九珍玉髓釜。據勇子說,這九珍玉髓釜,乃是這客棧創始人越半泉所鑄,這老店一半的名号,都是靠着這鍋給掙來的,可惜混亂時期,原物就被人當文物收歸國有了。自那以後,這家店就再也做不出原風味的羊羹,基本上就名存實亡了。還好後來三爺碰上一個叫福來德的外國友人,在海外按原樣又定制了一口,用的那都是世間稀有的材料,光美刀就花去了三十多萬,才又将這數百年傳承的滋味,又找回來一半,但僅憑這一半的滋味,卻再也無法讓這老店恢複到昔日全盛時期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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