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員外是遠近聞名的富人,其府邸自然富麗堂皇美不勝收,光是房子就有一百多間,層層疊疊,曲徑通幽,整個院落盡顯大家風範,又别具江南雅緻。
為招待好這位巡撫大人的公子,徐員外在大廳大擺筵席,除了邀請江甯享有名望的官紳陪同外,還特意請來了秦淮八豔之一的董小宛。
宴席上,朱慈烺和左夢梅被推舉坐在中間,徐員外、方知縣和其他六位官紳分列左右,東廠和錦衣衛的人被安排在庭院就坐,楊玉和李若琏則寸步不離地站在朱慈烺身後。
菜肴很快上齊,徐員外特意安排了海鮮全宴,主要有炙蛤、鮮蝦、燕菜、鲨翅等海味十餘種,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
伴随着優雅的琴聲傳來,徐員外輕咳一聲站起來道,“諸位,我們今天有幸邀請黃巡撫大公子莅臨,我提議咱們先敬黃公子和黃夫人一杯!”
“幹!”
朱慈烺小酌一杯便放下,酒剛入口,立時香味四溢,珍藏了五十年的桂花釀果然不同凡響。
左夢梅則以茶代酒回敬衆人,興許是菜肴不合口味,她随着吃了一點便放下筷子。
溫酒下肚,席間一下子熱鬧起來,高談闊論,杯盤錯緻,好不惬意。
不一會兒,一名身穿白衣的美貌女子哼着輕曲小調,在旁侑酒,歌聲婉悠,動人心弦。
方知縣醉意闌珊地說,“黃公子,今天我們可都是托你的福,才能嘗到如此美味。那些海味我就不說了,精華都在這兩道菜裡。”
說着,方知縣指了指最後上的兩道菜。
“這一道叫火炙鵝,所謂火炙鵝,就是将鵝罩在鐵籠中,讓它飲下椒漿,直接在火上燒烤,毛盡脫落,鵝未死,肉已熟了。”
“這道叫活割羊,所謂活割羊,就是從活羊身上割取羊肉,用火燒烤,肉已割盡,羊尚未死。”
“而最難得的,是能請到南京教坊司的在籍樂師,董小宛姑娘。董姑娘素有曲聖針神的稱号,琴棋書畫紡織針繡,無所不通。”
“此外,董姑娘還通曉食譜、茶經,是遠近聞名的烹饪大家,這兩道佳肴便是出自董姑娘之手!”
聽完方知縣介紹,朱慈烺心裡五味雜陳。
為了防止世風奢靡,明太祖在飲食生活上确立了一套等級制度,并就飲食器皿的質料做了詳細規定。
公侯與官一品、二品,酒注、酒盞用金,其餘的器皿用銀。三品至五品,酒注用銀,酒盞用金。
六品至九品,酒注、酒盞用銀,其餘都用瓷。庶民百姓,酒注用錫,酒盞用銀,其餘用瓷、漆。
時過境遷,現在一個暴發戶的排場都堪比王公貴族了,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各位大人,各位公子,菜已上齊,請慢用。”
董小宛端着酒壺款款退下,回到琴房繼續彈奏江南小曲。
“徐員外,我們什麼時候去見你的上頭?”
徐員外眼睛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就回歸平靜,一臉陪笑道。
“賢侄莫急,眼下天色已暗,先在寒舍歇息一晚,明早再趕回京城。”
從徐員外的表情和語氣,朱慈烺已經猜到肯定沒那麼簡單,這老狐狸八成在用拖字訣,暗中派人核實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朱慈烺向旁邊的楊玉招了招手,跟後者低語吩咐了幾句。
“今日難得高興,咱們再敬黃公子和黃夫人一杯,不醉不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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