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道兜兜轉轉了半晌,兩人最後繞到了四平縣城西的一處坊市裡。
仰頭一瞧,風蝕蟲蛀的匾額上赫然寫着“鐘山寺”三個大字。
陳青烊不禁有些愕然,自家這便宜師傅怎麼跑到和尚的地盤來了。
在這方世界待了快月餘,他對此地風俗人情也有了個大緻了解。
雖說玄門中長友“高僧不毀道,高道不貶僧”的說法,可釋教跟道家向來也隻是維持着明面上的平和。
私底下則一個罵對方欺世盜名的牛鼻子,一個喊怼對方肚圓腸肥的好秃驢。
自家師傅陸老道向來又是個獨來獨往的性子,怎生會跟佛門珈藍扯上關系。
似是看出了陳青烊的不解,陸老道輕咳一聲。
“我一位故友是此方禅院的主持,他多番來信請我辯經,也正好趁此叨擾一番。”
老道嘴上說的客氣,可五髒廟裡發出的咕咕饑鳴卻早将兩人的窘态給出賣了去。
畢竟自打上回出了荒驿,兩人就沒吃上過一口像樣的熱食。
陳青烊點頭如搗蒜,不待老道多說,已然上前推開了山門。
“既然是您老的故友,那我們就快些進去呗。”
……
鐘山寺沒有名山古刹的清幽,也無官家禦寺的熱鬧。
幾面青石牆合出一座二進小院,一座脊獸殘缺,琉璃斑駁的正殿将佛祖金身請了進去,就成了四平縣唯一的方外蘭若。
接待的大和尚在寺外客房裡備好素面和一小碟清汆苜蓿,辯完經的陸老道也恰好提着酒葫蘆回來。
大和尚嗅了嗅飄出的酒氣,再看向陳青烊時不禁有些愕然。
“本寺雖小,佛門清規确實萬萬不敢破戒的,道長你這是……”
見智全跟随同侍應的小沙彌皆雙手合十誦起了佛号,陳青烊頓時有些頭疼。
再看自家師傅背過身去一副老神在在的高人模樣,他隻得上前笑着解釋。
“大師傅莫要見怪,貧道的師傅不好飲,這酒實是供給祖師的。”
說着從包袱裡翻出祖師牌位恭恭敬敬放到桌上,燃起香燭,這才道:
“據貧道了解,寺外善信也多有在客房裡供奉靈位的習慣,想來略備薄酒奉先祖飨食不算破戒吧?”
智全見陳青烊隻是将酒盅供在靈前,神色也緩和下來,點了點頭後拉着小沙彌們各自落座。
陸老道早在住持那裡吃過了齋飯,陳青烊也不急着去吃自個那碗素面,隻是照例閉目做起了早課。
說來這每餐必飲酒倒是他跟着陸老道養成的壞習慣,兩人每回進城第一件事不是找個館子大快朵頤,反倒會用僅剩的幾錢銀子沽上幾角上好的汾酒。
用陸老道的話來說,“我輩行走山野飯少吃一頓上可,可酒少了一口便要先跌了三分膽氣,三分豪氣,再遇上個狐媚子精怪,剩下那幾分道術也非得讓搜腸刮肚給全交代了去!”
不多時,幾個小和尚便将一碗素面稀溜溜嗦進了胃裡,而後又望着趙煜身前那碗飄着幾點油花的面條陣陣出神。
“道長怎麼不吃”,離的近的智慧小和尚抹了巴嘴,眼巴巴道:
“這面是師兄新擀的,再不吃就要坨了。”
陳青烊實在有些看不下眼,笑着将碗推到小和尚跟前。
“我這碗你一并吃了吧,至于道士的五髒廟麼…”,陳青烊指着自家師傅,神神秘秘道:
“等會自有現成的酒食送上門來。”
智全聽着耳畔重新響起稀溜溜嗦面條的聲音欲言又止,卻被陳青烊擺手攔了下來,示意無妨。
不過他心中倒是有幾多疑惑,當下世道雖然混濁,可佛門的營生卻半點沒有耽擱。
戰亂災禍越多,求神拜佛的善信自然也就越盛。
不說官府劃給的廟産,光是香火錢維持一寺夥食也絕無不可。
怎麼反觀這鐘山寺,不僅連火工弟子叫智全大和尚兼了去,就連混個肚皮滾圓都成了問題。
先前他分明瞧得真切,除了那幾滴飄在湯食上的清油和菠菜,大和尚原本準備的面條也隻有兩碗的分量。
隻是今兒又多出陳青烊一張嘴來,便給硬生生分成了三碗,也難怪智慧小和尚吃了個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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