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豫章郡南野縣。
午後的暴雨澆淋着南野盆地,像是鍋裡的食物煮沸之後,又往裡添了點水,讓滾沸的鍋暫時平息下來。
浈水北岸,大漢右車騎将軍朱儁的南征大軍,正頂着豆大的雨珠,踩着泥濘往浈水下遊的曲江縣走去。
士兵們一個個光着膀子,将衣服系在腰間或是搭在肩上,露出每日定時兩次的欣喜面容。
一次是午後的暴雨,雖然空氣壓得悶,引得呼吸不暢,但好歹是遮住了烈日,澆了些溫涼。
另一次則是傍晚紮營之時,一天的路總算趕完了,能好好休息吃點東西,氣溫也降了下來。
士兵倒是輕松了,但随軍的民夫就換了一種難受法。身上背的盔甲上的紮繩和皮子淋了雨,沾了水,越發沉重,此時他們隻恨自己不是船家出身,能在浈水上撐船搖橹,總勝過跟騾馬一樣背負着這麼沉重的辎重行走。
朱儁坐在一艘小舟上,在中軍校尉朱稼的陪同下,來回巡視行軍隊伍。
船頭船尾各有兩名親兵操船,朱稼則站在船篷的檐口下,四處眺望,一名文士和朱儁坐在船篷内避雨。
文士名叫熊庭,字開霁,出自豫章郡望熊氏,剛剛結束守孝,接受朱儁的征辟,擔任朱儁軍中的主簿。
“開霁可曾去過橫浦關?”朱儁看着曲江附近的輿圖,一邊思索一邊詢問熊庭這個本地人。
“橫浦關揚名已久,前秦趙佗隔絕南嶺,首先就是堵住橫浦關,武帝時期樓船将軍楊仆南征越國,也是從橫浦關入的南海郡。
餘嘗乘舟而過,橫浦關依山而建,扼阻陸路,關是險關,但難以顧及江面。
若是曲江城未入敵手,則橫浦關孤城一座,不足為慮。隻是曲江形勢不明,将軍最好謹慎為之。”
朱儁聽罷,頭也不擡,朝門口喊道:“阿稼,曲江形勢如何,可有探馬回報?”
朱稼轉過身子,探頭進去說道:“回主公,隻知道還是漢家旗幟,斥候還在深入探查。”
就見朱儁向外揮了揮手,朱稼就回到了門外。
“咳,咳。”朱儁的動作扯動了肺部,忍不住咳了幾聲。
“人老了,淋了點雨就染上了風寒。”朱儁搖着頭歎道,然後熊庭遞上燒好的姜湯,朱儁接過,試了試溫度,然後一仰脖子,喝了個幹淨。
“舒暢!”朱儁砸吧砸吧嘴,然後又問熊庭:“兒郎們疫病情況如何?”
熊庭答道:“無幾疫病,庭預計,到曲江之前都不會有很多疫病,曲江氣候與南野相似,都是群山環抱。
但過了曲江往南,則是酷暑難耐,蚊蟲遍生,不得不防。”
朱儁歎道:“依我本意,秋冬進兵最佳,奈何國家催促緊迫。哎~”
熊庭安慰道:“将軍無慮,些許黃巾賊寇,将軍滅之,如反掌之易。”
“自中平元年起,這黃巾就沒完沒了,開霁,你說這大漢天下,問題究竟出在哪?”朱儁一臉風輕雲淡道。
熊庭摸不準朱儁心思,打馬虎眼道:“宦官禍國,黎庶短視,故而民亂此起彼伏。”
把鍋給宦官,這是最通用的答案。加了個黎庶短視,則是熊庭自己的想法,若是黎庶願意歸附豪族,成為附徒,豈會到餓死的地步?
失去的隻是自由,但得到的卻是生命。辛勤勞作幾十年,再把自己贖出去也行啊。
“宦官禍國,宦官禍國……”朱儁微閉雙眼,在嘴裡重複着這個詞,另一個不見蹤影,似乎也是通過他自己的想法濾掉了。
這時,門外的朱稼又探身進來,說道:“主公,公子來信!”
朱儁不動聲色,問道:“公子,哪個公子?”
“二公子,交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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