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路過張家,告訴二夫人晚上安排官兵去周财主家吃住,馬上向山裡奔去。
回到山溝竹林裡,人已經在幹活了。
李潤耳把食物交給王石匠,讓他給人們都分了。
自己馬上到坡上找到光叔,問他小河村附近還有沒有竹林,光叔說有,在西面大河分叉處就有一大片,就是距離遠。
李潤耳聽了就放心了,有竹林就好,遠不是問題,靠近河非常有利,扔河裡就能飄到瀑布那裡,掉到水潭裡正好摔不壞,也好打撈。
李潤耳問完話就讓光叔繼續去幹活了。
他又在坡上找到扛竹子的王木匠,把他叫到沒人處,兩人面對面站着,李潤耳也不說話,隻是沉着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對于叛徒,李潤耳沒有處理的經驗,隻是憑着自己一向對小人物寬容的态度,來面對這個為了自己利益,不管大家死活的自私鬼!
“小耳,王叔錯了,咱們和周财主對着幹,我是怕周财主報複,就去和他說說情,讓他不要把賭約當真,最好解除了。他問咱們做什麼,我就說了咱們要修竹渠,怎麼修我可沒和他說啊!”
這王木匠真是個膽小自私還自作聰明的家夥。
“你知道你這麼做有什麼後果嗎?”
“我隻是想讓他解除了賭約,這樣對誰都好,咱們惹不起周财主啊!人家拔根毛都比咱的腿粗,無論咱做成做不成竹渠,都鬥不過他的!”
真是個可憐蟲,在強權面前隻知道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他是個精神上已經死了的人。
“你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我們的!不僅是我家和小武家,還有那些村民和佃戶,我們如果赢了,大家不僅可以度過今年的旱災,還能得到以往得不到的很多糧食,大家都能吃一年飽飯。”
“可如果周财主不讓我們修成竹渠,我家和小武家失去房和地是小事,今年大旱,糧食欠收是闆上釘釘的事,自己家有地的村民,澆地會讓周财主扒層皮,沒地的佃戶今年收不了多少糧食,交了周财主家的地租,還能剩多少糧食啊?夠一年吃嗎?他們能活過明年嗎?”
李潤耳越說越憤怒,聲音也越來越高。
“小耳,你低聲點。我是想,就算他知道咱們修竹渠也沒事,他也不能不讓咱們幹活。我就是怕如果咱們赢了,那周财主肯定會賴賬,咱們又鬥不過人家。現在說說好話,将來周财主發發善心,咱們還可能還能好點。”
王木匠是從心底已經被這個世道打垮了。
在他看來和強權打交道,隻能像狗一樣,搖着尾巴,舔着權貴的腳,希望那主人心情好,或許會給他扔根幹骨頭。
李潤耳已經沒有了憤怒,隻是可憐這個人。
這個人此前的人生都經曆了什麼,是被這個人吃人的社會教訓成狗的嗎?
那就太可怕了!像他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少數!
如果自己隻是靠自己的知識,來為這個世界貢獻點力量,可是如果很多人被訓成了狗,他們站在既得利益的權貴一方,幫着狂吠或咬自己,那自己很難做成太多太大的事,一定得想想辦法。
李潤耳平靜的對王木匠說:“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了,我告訴你一件事,周财主從你這裡知道修竹渠的事,一早就趕往縣府,要包下這片竹林,讓咱們沒竹子可用,那樣咱們就肯定輸了。”
“你當叛徒出賣大家的事,如果村民們知道了,你知道你是什麼下場嗎?”
“啊?”
王木匠一聽,吓得喊出一聲,聲調都變了。
王木匠朝四下看看,噗通跪在李潤耳面前,帶着哭腔說:“小耳,王叔求求你,千萬不要和大家說啊,要不我可就活不成了啊!”
“我是不會說的,就看你跪舔的周财主會不會說了!”說着李潤耳離開了這個可憐蟲,
還沒走出去幾步,王木匠就站起跑過來,又跪下緊緊抱住李潤耳的腿哭着說:“小耳,這可怎麼辦啊?你救救我吧,如果讓人知道了,我在這個村是沒法呆了。我家裡還有老娘和孩子,我拖家帶口在外面怕是活不下去啊!小耳你幫幫叔吧!叔求你了!”
說着放開腿連連磕起頭來。
李潤耳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動了恻隐之心說:“好了,你去砍竹子吧,我會和大夥說是我派你去和周财主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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