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基四人來到館驿。
見到賈充之後,王基先是一臉巴結地說道:
“連夜打擾貴使休息,我甚感不安,但因為涉及事情重大,加之伯輿對太傅向來極為敬重,因此,特意親來拜訪貴使說明一番。”
那賈充,字公闾,年已三十二,出身平陽賈氏,乃是著名忠臣,前豫州刺史賈逵之子。
他因出任司馬懿的太傅府掾屬而進入仕途。
等到前幾日高平陵之變後,司馬懿便立即将他提升至尚書台,任職尚書郎,從而進入了權力中樞。
待到司馬昭受命剪除曹芳的羽翼之後,司馬懿因賈充頗有權謀,辦事得力,又将之配屬給了司馬昭使用。
李世民曾評價賈充:“故賈充兇豎,懷奸志以擁權。”
此次,賈充乃是作為司馬昭的密使,奉命拿下被其視為硬骨頭的青徐二州。
賈聰因為徐州距離許都最近,又在其後背,對之威脅最大,便首先來了徐州。
而副使李松,則被他派去了徐州北面的青州。
别看賈充雖然生得猴頭鼠眼,五短身材,但其心思,卻是極為伶俐。
他已經打聽到王淩今日到了下邳,稍微咂摸了一陣,便明白了王基四人的心思,決定立即将之挑明,于是開門見山道:
“使君莫非是想投靠許都,背棄太後與太傅嗎?”
王基聞言,頓感陷入被動,暗思對方真是厲害,也不禁對司馬懿又多了一份忌憚。
他隻得陪笑道:
“貴使太多心了,我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來,也是尋求太傅與貴使的諒解,伯輿雖然不得不效力陛下,但對太傅,是絕無惡意的。”
随即又用之前對付曹芳使者的拖延術,開始打哈哈敷衍起來:
“隻要太後與太傅一句話,我王基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隻是目前徐州地面複雜,待伯輿與屬下商議一番,過幾日……”
“使君,你先聽我說。”賈充臉上頓時起了烏雲,打斷了王基的話。“公闾要聽的是即刻!馬上!你可知太傅如今的實力如何?”
王基、王彧、馬茂等四人雖沒有說話,但立即豎起了耳朵。
賈充已經核實清楚,王基就是個官場老油條,若不徹底把他震懾住,絕不會死心塌地追随别人。
于是把臉一闆,脾睨着王基四人,一番添油加醋的說道:
“如今,于上,太傅有太後的堅定支持,一切行事名正言順,若是有人公然與太傅作對,便是以下犯上,太傅已授我假節之權,可臨機專斷處置不軌圖謀。”
這當然是他詐王基等人的,其實太後的權威可大可小,尤其是天子還在位的時候,更是如此。
各州郡與其說是忌憚太後權威,不如說是忌憚司馬懿和一衆高門元老的隐形實力。
賈充根本不可能任意處置徐州官員,這和陳泰的顧忌是一樣的,很怕激出意外變故,造成連鎖反應。
他接着大言不慚地說道:
“于下,太傅仕宦四十餘年,曆任朝廷、各州和軍中顯職,四方文武将士百萬之衆,無不感念服膺太傅的權威,甚至恨不能朝聞命,而夕赴死。”
“于戰,太傅四敗吳賊,三退蜀逆,輕易掃滅孟達與公孫之亂,其以少勝多,用兵如神,百戰百勝,試問當今,何人能敵?若是有人當真不知天高地厚,妄圖反叛太傅,那他便是下一個身首異處的孟達公孫淵了。”
為了威吓王基四人,他好一番誇大其詞,公驢般鳴叫不停。
一邊是自己的主君逼迫,另一邊,又是司馬懿的恐怖實力,王基頗為頭痛煎熬。
但最終,還是決定站穩立場,于是選擇默然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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