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從口腔和喉嚨化開,傳遍全身,李純陽發出一聲舒服的低吟,運轉力量促進身體對藥效的充分吸收。
他身體多處部位被藤蔓勒得腫大,左小腿、腹腔、脖頸、右大臂等等,都需複原。
舌底一片指肚大小草葉,李純陽吸入體内。
春秋草。
意為春困秋乏,作用與寓意相反,能令人在承受劇烈痛苦時保持清醒。
承受劇烈痛苦還要保持清醒,這是活生生找罪受,所以這種草藥,一般隻在郎中救治有嚴重外傷的病人時使用。
等會兒複原身體,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避免昏厥。
從火燒耳開始,他就一直使用這種草藥。
自殘不是對痛苦的偏執,而是疼痛下,身體殘缺對靈魂帶來的巨大快感。
李純陽享受的不是痛苦,是自殘的過程,是身體殘缺的過程。
這才是合格的重度自殘患者。
不得不說,趙鹭作為醫家子弟,留下的藥效果出奇好,溫熱由内而外,撫平五髒六腑,繼而治愈外傷。
脹大部位漸漸消腫,李純陽動用力蠱,精準控制雙手力量,将腫脹部位強行複原,暴力療傷看得李安無眼皮顫動。
七日一晃,李純陽行走無礙。
期間,趙鹭帶來醫家特制的火燭、針線和創傷藥,給李純陽縫合開裂皮膚,大大小小的縫合處,令李純陽看上去猶如針線娃娃。
用趙鹭的話說,李純陽是醫家最好的活體研學對象。
“翻遍馬車和屍體,沒找到向陽人眼。”李安無道。
李純陽看向趙鹭,對方皺着眉頭。
“我的人不可能說謊。”
她轉眼看去,手下會意,出去不多久折返,帶來一名身材矮小的衙役,其一直是縣令姚太沖的心腹,不想真正身份是大趙諜子。
“人就在這裡,不信你大可殺人。”
趙鹭知曉李純陽能從死人嘴裡聽取消息的手段。
這個穿破爛皂袍的道士,年紀輕輕,心狠手辣,殘忍暴虐,手段詭谲,饒是她見多識廣,也第一次遇見這種人。
李純陽看着那大趙諜子,趙鹭說了殺他,對方沒絲毫憎恨,反倒一臉視死如歸。
這婦人也沒他想的那麼無用,不過腦子……
依然蠢笨!
“屍體在哪兒?”
趙鹭眼眸一亮,李純陽能聽死人秘密,上人屍體在,還有比這更直接有效的辦法?
“跟我來。”
幾人一路來至後院,除陰柔男人屍體,女侍、衙役、諜子等屍體已全部處理。
李純陽右耳漆黑如墨。
陰冥有言,鬼魂耳邊低語訴說。
不出所料,男人出生南燕,身份令人意外,姚太沖眼裡來曆莫測的上人,實際是個男侍,還是閹人,侍候一名身份神秘的女人。
“畫春宮。”
李純陽喃喃出聲,走馬燈閃爍,腦海浮現一座豪奢瑰麗的宮殿,粉紅紗帳,曼妙身影,瀑布般黑色長發,一個女人背影。
陰柔男人每次拜見,女人都是背對與他,李純陽自然無法窺探容貌。
然而下一刻,背對的女人,竟是轉過頭來,瓜子臉頰蒼白如雪,雙眸秋波,高挺如畫的鼻梁,精緻纖薄的紅唇。
雙眸秋波一消散,目光猶如毒蠍。
這一刻,李純陽如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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