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說:“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之前的你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之前和這個女孩子一樣,逆來順受,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以為忍耐一下過去了,一切會有好起來。可是現實總是會給你一記耳光,告訴你,有的事情你第一回忍了,就會有第二回,第二回忍了,定然就有第三回,不如從一開始,就告訴所有的人,我活着不是為了忍耐,而是為了改變,不該忍的事情,我一刻也不忍!”
歐文止不住擊掌:“說得好,五千多年前的漢谟拉比法典上就有這麼一句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西方一直奉為經典,來到大陸我一直最為不理解的就是,為什麼人們,特别是諸多女性會無視這一準則,反把忍耐當成一種美德。”
陳蘭芝歎了一口氣:“所以我才特别擔心我的這位同學,我生怕她會走了我以前的那條路,甚至更糟……對了,你還沒有說你這趟出門是要做什麼的呢?”
歐文聳了聳肩膀:“順路出去辦點事兒,沒有想到這麼巧又遇到你了,這就是緣份吧?”
陳蘭芝搖頭:“你又亂用名詞了。”
身後上來一對歲數挺大的農民夫婦,兩個人的衣服都挺舊的,腳上的鞋子沾滿了泥。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從懷裡拿出來窩頭就着涼水啃。
陳蘭芝發現那個老太太的腿腳好象有點不太方便,左腿明顯比右腿短一些,看着她坐在地上的樣子那麼難受,陳蘭芝打量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她坐一會兒。
不遠處列車員開始查票,那老兩口站起來就想往廁所躲,可是到底還是被列車員給發現了,上前一把拉住那老爺子的胳膊:“車票呢,拿出來看看。”
老爺子怯生生地從懷裡掏出兩張票來,列車員接過來一看就皺了眉:“嘿,你們是兩個大人,怎麼買了一張成人票一張兒童票啊?你這不是蓄意逃票,占國家便宜嗎?這得罰款。”
老爺子賠着笑臉說:“俺家老太婆腿腳不方便,俺聽說殘疾人能買半價票,所以就買了一張兒童票……”
“那可不行啊!”列車員把臉一闆:“成年人買兒童票,這不是明擺着占國家便宜的嗎?你們現在趕快把票給補上把罰款給交上,要不然我現在就趕你們下車。”
人證
老爺子的臉由臘黃變得紫紅,小聲說:“你們的車站不是有政策,說是殘疾人可以買半票的嗎?我們買了半票咋就還不對了哩?”
列車員不耐煩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擰啊?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們是成年人不能買兒童票,你說你老婆有殘疾,那你把殘疾證給拿出來啊,拿着殘疾證我就可以讓你用半價票坐車。”
老太太眼眶裡含着淚,把自己的褲角往上掀了掀,露出萎縮的左腿:“這位同志,俺的腿受過傷,現在走路都是瘸的,俺咋就不能算個殘疾人了?俺們鄉下人連字兒都不認識,還上哪兒去辦證啊?”
列車員把手一擺:“那是你們的事兒,和我沒關系,反正政策就是這麼規定的,沒有殘疾證不能半價乘車,要麼你們現在補票,要麼你們就一起下車。”
老兩口低着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老太太哀哀的哭:“我是殘疾人啊,我能買半票啊。”
列車員的臉色臭得象屎:“你說你是殘疾人你就是殘疾人了?沒有殘疾證怎麼就能證明你是殘疾人?!”
陳蘭芝本來心情就不太好,這會兒看着那個列車員一臉蠻橫的樣子隻覺得惡心,這個年代的列車員工資高,地位也不低,個個拿着自己當大爺,态度全都牛得很。
看着老兩口可憐巴巴的樣子,歐文翻了翻錢包打算替他們把票給補了,陳蘭芝一把按了他,回頭對那個列車員說:“您這位同志好好說話不行啊?對方這麼大年紀了,你對人家大呼小叫的,這算什麼态度啊?”
列車員沖着她一瞪眼:“你這個小丫頭是怎麼說話的?我們這裡處理問題呢,你給我站遠點。”
“我可是買了全票的,我憑什麼站遠點?”陳蘭芝微微一笑:“倒是你,你買票了嗎?你憑什麼在這兒大呼小叫的?”
列車員說:“我是列車員,我不用買票。”
陳蘭芝繼續冷笑:“喲,剛才不是你說的沒有成人票不能坐車的嗎?這會兒你又說你不用買票?怎麼着啊?你不是人啊?”
周圍的人轟的一聲就笑了,列車員氣急敗壞地說:“喂,你……你罵誰呢你?”
陳蘭芝一臉淡然:“我可沒有罵您,我是在和您講道理呢,剛才不是您親口說的,沒有殘疾證就不能證明是殘疾人嗎?你說自己是人?那你的人證呢?你沒有人證誰能證明你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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