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并沒有期待林子航給出肯定的回答。
她以為,林子航隻是被旁人刺激着,被各種事情驅趕着,才做出了求婚的決定。
而她并不想要這種趕鴨子上架式的求婚。
她要的,無非是他一顆迫切想娶她的真心。
若不是因為足夠愛,若隻是因為被他人慫恿着,刺激着,說服着,才想要結婚,那這婚不結也罷。
林子航輕輕撫她臉頰,目光裡是歉疚,是忐忑,也是心疼,更是一種令唐芯心跳提速,提到整顆心都揪着疼的一種深情。
當初他向她告白,也是這樣一種表情。
這麼多年,時間幾乎撫平記憶的溝壑,唐芯以為,她再也不會從林子航的臉上看到曾經那種迫切的想要她的表情。
她以為,戀愛談得久了,就像一條橡皮筋抻着抻着就沒了彈性,不論當初多少熱情,不論兩顆心多麼熱烈的共振過,都會在漫漫歲月裡,逐漸降低頻率。
但在這一刻,她突然發現,眼前的男人還如曾經那般熱烈,而她的心也如曾經那樣怦然。
其實他已經不無須再多說什麼。
有這一刻的感動,已經令唐芯可以重新振作,重新相信愛情可以天長地久。
但林子航并不想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過去他說的少,做的也不夠,以後不會了。
他對唐芯說:“的确,婚姻對我來說,曾經是可有可無,我甚至藐視它,覺得它是可笑的形式主義,我以為,相愛的人步入婚姻,就像旅行者帶走風景優美之地的一縷空氣,完全是徒勞。”
他話音頓了頓,深深凝視着唐芯,“但現在我不這樣想了。”
“現在怎樣?”
“我想要給你一個安穩的小家,想滿足你對婚姻的一切浪漫幻想,想讓你成為林太太,而不必被任何人質疑。”
說到這裡,他聲音已有些不平穩,因為知道自己這些年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林子航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低低地說:“我的叛逆和不成熟,最後不應該是你來埋單。”
唐芯聽完,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嘴角癟了癟,忍住眼底淚水,對他搖搖頭:“沒有,你不是那樣的……”
林子航歎了口氣,苦澀一笑:“到現在你還在照顧我的感受。”
唐芯抿緊唇,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隻是望着他,像重新認識他一樣,更像看着一個少年終于長大,變成成熟的男子。
林子航将唐芯抱在懷裡,緊緊擁住。
這一刻,他對唐芯除了歉疚,還有感激。
有幾個女人願意耐心等一個男人變成熟,有幾個女人願意守住這份不做承諾的戀愛?
他就仿佛大徹大悟後,突然就看清楚了自己的所有行為和想法。
曾經,他為了不随大流,就故意做出和别人不一樣的選擇,又何嘗不是一種幼稚,何嘗不是對婚姻的另一種在意。
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才不會在意形式。
結婚就坦蕩地結,不結婚也潇灑地不理會任何外界聲音。
唯有他這種,口口聲聲對婚姻不屑,卻處處在意着的,才是真的别扭,根本不是真正的潇灑。
他自己别扭也就算了,卻苦了唐芯。
還好,一切不算很晚。
過去沒有做好的事情,以後他會好好做,隻希望不再令她失望。
唐芯伸手抱住他的腰,輕輕地又緊緊地靠在他胸膛上。
“如果是這樣,那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林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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