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擡手輕輕擦掉林淮的眼淚,溫聲對林淮道:“哥哥莫要為了妹妹傷心,我雖要去給陸憫陪葬,倒也不一定必死無疑。”
說完在林淮耳邊低語幾句,林淮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道:“你自小柔弱,又怎能挖開那墓穴?”
林虞道:“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日久天長,我總能出去的。”
她說的輕巧,林淮卻舍不得讓她去冒險,莫說陵墓牢不可破,單單與陸憫的屍體共處一室,也十分令人恐懼。
他想再勸妹妹幾句,但想到妹妹自小就極有主意,若是做了決定,斷不會再改變。于是就悻悻閉上了嘴。
雨還在下,林虞拿起油紙傘向寝屋走去,待回到寝屋,她的衣裙全被打濕了,雨滴沿着裙角滴落在青石闆上,蜿蜒成線。
林虞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頹然的倒在拔步床上,無聲的抽泣起來。為身陷囹圄的父親擔憂,也為無情無義的文青山憤然。
她與文青山青梅竹馬,自小在一起長大,文青山對她十分體貼,冷了給她送棉衣,熱了給她送冰鑒,處處周到妥帖。原以為他對她情真意切,沒想到一朝落勢,他竟是最先過來踩上一腳的。
晶瑩的淚珠流了滿臉,林虞将淚珠揩掉,擡眼看向窗戶邊上的案幾,案幾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小物件,有草繩編的蛐蛐兒,泥捏的兔子,翠竹做的笛子……
這些東西都是文青山送給她的,她平日裡愛惜的很,日日都擺在眼前,如今看來竟像笑話一般。笑她愚蠢,笑她天真,笑她有眼無珠、錯付真心。
她心下委屈,對垂立在一旁芫荽吩咐道:“把案幾上的物件拿去燒了!”
芫荽走到案幾前,還未來得及動作,又聽林虞道:“别燒了,你下去罷!”燒掉了又能如何,即使這些東西化為灰燼,也湮滅不了她與文青山的過往。何必自欺欺人呢?
月末,陸家将流水一般的聘禮擡到林家,林虞要嫁給陸憫的事也傳遍了長安城。衆人除了唏噓林虞命苦之外,還連帶着譏諷文青山捧高踩低、賣妻求榮。
林家聲名顯赫之時,文青山上趕着和林虞訂了親,林家落勢,他不僅沒有幫扶,還上趕着踩了一腳。他經營多年的好名聲毀于一旦,往日經常為座上賓的文青山現在連門子甚少出。
這一日天氣很好,碧空如洗。宮裡傳來消息,林遠仲貪墨案件疑點衆多,他很有可能是被小人陷害的。林虞知道隻有自己與陸憫成了親,父親才能洗刷冤屈。
她深吸一口氣,吩咐芫荽給自己化了時下流行的梅花妝,嬌豔的紅色梅花點在額間,襯的她膚色愈加白皙,看起來楚楚動人,玉軟花柔。
前路茫茫,生死未蔔,她雖做了很多準備,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從墓穴中出來,能出來最好,如果出不來,她就漂漂亮亮的赴死。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而來,端的是熱鬧喜慶。林府卻一片寂靜,衆人滿面愁容,默不作聲。
第二章初見
林虞五歲的侄子林歲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衆人,他奶聲奶氣道:“大姑姑成親的時候,家裡可熱鬧了,大姑父還給了我一把甜甜軟軟松子糖。小姑姑要成親了,家裡怎麼這麼冷清,連戲班子都沒請?”
他口中的大姑姑是林虞的堂姐,林虞堂姐成親的時候,家裡還沒失勢,自是怎麼熱鬧怎麼來,如今林虞是去送死的,家裡又怎麼熱鬧的起來。
林虞将林歲抱在膝頭,在他圓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柔聲道:“你小姑父喜歡安靜,小姑姑得安安靜靜地嫁給他。”
林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從随身攜帶的荷包裡抓了一把糖炒栗子塞到林虞手中,笑嘻嘻道:“我聽娘親說小姑父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小姑姑在路上要是餓了,就吃幾顆闆栗墊肚子。”
林虞接過闆栗,放到袖兜中,又在林歲臉上親了一口,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把他放到地上。林歲這一輩就他一個孩子,林虞平時最疼愛他,臨出門了,最留戀的人竟是這個小不點。
門口響起唢呐聲,迎親的人來了。芫荽拿起紅蓋頭蓋在林虞頭上,眼睜睜看着林虞被林淮背着往門口走去,她忍了大半天的淚水奪眶而出。
若不是家中還有老母親需要照顧,她恨不得随小姐一起去了。活着的時候她願意伺候小姐,到了那邊也要好好照顧她。
林淮把林虞安頓在花轎裡面,而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三個大禮。古往今來從沒有長兄給妹子磕頭的先例,但林淮卻覺得自己應當給小妹行禮。
在父親身陷囹圄的關鍵時刻,身為長兄的他沒有身先士卒,反倒讓小妹置于險地,他愧對小妹,愧對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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