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常左青在禦書房中生起了一盆炭火。
他看了看堆積在龍案上的那些奏折,忽的想起當年先皇在位的時候,最初的那幾年,這龍案上也是有許多需要處理的奏折。
可後來先皇去了長樂宮。
這龍案上除了文房四寶之外,就再也沒有見過一份奏折擺在上面。
那位年輕的少年郎在前幾天終于來到了這裡,他坐在了龍案後的那張龍椅上!
他就在這裡召見了幾個大臣。
卻偏偏沒有宣布登基為帝!
而是以攝政王自居!
而後,自己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每天要将彙聚于政事堂的那些奏折送到這案頭,那位年輕的攝政王會極為仔細的去看,極為認真的加以批注。
有模有樣,初時兩天有些生疏,而後便顯得從容了起來。
大才啊!
不僅僅是詩詞文章,在治國之道上,他似乎也有極為深刻的見解!
想着曾經迎這位攝政王第一次進宮時候的情景,常左青摸了摸依舊放在袖袋中的銀票,老臉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位攝政王挺好。
年輕。
有活力。
有朝氣。
勤政。
還平易近人。
他的身上沒有絲毫攝政王的架子,更沒有這突然之間掌握了天大權利的自傲狂妄。
他依舊和曾經的那個少年一樣。
在這裡,與新委任的六部尚書商讨國策,制定方案,也彼此争執,甚至會為了某個觀點相互争的臉紅脖子粗。
卻不記仇。
甚至事後他想明白自己錯了還會親自道歉!
如此一來,他受到了那些大臣們的喜歡與愛戴,也讓這朝中的風氣煥然一新。
雖然官員比以往銳減了一大半,但而今的這些官員們一個個卻更加兢兢業業,以至于效率比姬泰掌權時候高了許多。
這便是明君!
可惜他不是君。
他若為君,甯國恐怕隻需要年就能恢複生氣,甚至脫胎換骨。
哎……!
常公公一聲歎息,他走到了門口,看了看這白茫茫的大雪,片刻,那大雪中有個人走來。
不是攝政王,而是戶部尚書李文厚。
“李大人早!”
“攝政王還沒來?”
常公公拱手一禮:“這天太冷,攝政王畢竟年輕,請李大人先進來等候。”
李文厚依舊是那張闆着的棺材臉,他走入了禦書房,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茶幾前,将一份奏折放在了茶台上,想了想,自個煮上了一壺茶。
茶水未開,李辰安來了。
李文厚擡頭,視線冰冷,“已是辰時末!”
李辰安咧嘴一笑:“咱這上班的時間得改改……别這麼看着我,我可是為了你們好!”
說着這話李辰安坐在了李文厚的對面,“二伯,”
李文厚瞪了李辰安一眼:“此乃禦書房,公辦之處!請攝政王稱呼下官為李尚書或者李大人!”
李辰安聳了聳肩,“二伯,咱甯國五道,除了江南道之外,其餘四道的稅糧數據統計出來了沒有?”
李文厚拿李辰安沒有辦法,他撚了一撮茶丢入了茶壺中,将桌上的折子遞給了李辰安,說道:
“北漠道因荒人入侵,丢失包括九陰城在内的大片領地。”
“北漠大将軍夏侯卓早有上書,為了抵抗荒國軍隊,請朝廷将今歲北漠稅糧留于北漠用作軍糧,以便北漠邊軍抵禦外敵。”
“姬泰同意了。”
“所以北漠的稅糧并不沒有運至京都。”
“安南道,因吳國于無涯關外屯兵,赤焰軍大将軍燕基農也早有上書給姬泰,所以安南道的稅糧也沒有運至京都。”
“江南道的稅糧被劫,這就隻剩下了蜀州道和嶺東道兩道。”
“這兩道的稅糧倒是入了倉,谷麥共計二百一十二萬八千六百七十二石,銀兩百二十五萬三千四百八十三兩,絹十六萬三千七百六十二匹。”
李辰安眉間微蹙,問道:“咱甯國有多少人多少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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