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蠍子二人朝着西北方向奔襲而去,十裡亭的沙丘後又分出十人左右的騎兵朝着蠍子駕馬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天空由遠及近的暗淡了下來,從東南方向刮來的狂風卷積着灰色的愁雲,原本還晴空萬裡的老天爺在此刻也變了臉色。
這樣的天氣下,箭法再精湛的射手也沒了辦法,而剛剛駕馬爬上沙丘的南風則在此刻正面遭遇到了那十人左右的騎兵。
因為十裡亭布置的蒼頭軍隊伍是為了打伏擊,一舉殲滅駝龍寨的老西風的,所以這幾百号人裡面還有不少是執金吾李涵手下正規的金吾衛,與埋伏在駝龍寨附近的烏合之衆不可相提并論。
一向内斂的南風此刻手舉長刀,一人一騎,向着十裡亭一往無前,好似一名沖鋒陷陣的将軍,逆風而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做的事情……
騎兵團統一的九尺長槍,面對單薄的南風,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他從馬上戳了出去,灰色的槍頭貫穿了南風脆弱的胸膛,可他卻依舊緊握着手中的長刀。
停留在空中的南風,就像是一株被吹散的蒲公英,帶着他的執着,于風中飄落。
但勢單力薄的南風并未阻擋住這些金吾衛的腳步,飛揚的馬蹄濺起金黃色的沙塵,這些手握長槍的金吾衛如同沙海中遊弋的毒蛇,不殺死獵物,是不會收起獠牙。
蠍子胯下的馬匹僅是用來拉貨的挽馬,這種馬體大腿短,不善奔跑,雖有一身力氣,但是在這松軟的沙地中,跑得不比騾子快上多少。
眼見着身後的金吾衛越追越近,蠍子此時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帶着李英傑飛出戈壁。
但就在這時,駕馬跑在最前面的金吾衛突然轟的一聲人仰馬翻,直接從馬上墜下,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後面的馬匹也長嘯一聲,又有三人墜入馬下。
混亂之中,從地上起身的金吾衛拔出腰間佩刀,想要牽起戰馬,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幾匹馬的前蹄不知怎麼竟然被一刀切了下去,鮮血直冒。
戰馬的哀鳴不絕于耳,等着十人的騎兵團全部墜馬,蠍子已經帶着李英傑向着那黃沙大漠跑遠了,這時候要再想從十裡亭追上他們,已經是相當困難。
金吾衛們看着遠去的背影,憤恨地尋找着砍斷馬蹄的兇手,然而在他們四周,并未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
可就在這時,其中一人發出一聲慘叫,衆人循聲看去,隻見他的右腳踝也莫名其妙地被人斬斷。
風沙越來越密,但有眼尖兒的發現,在這群金吾衛腳下的沙土不時地會突然翻起,那人拿起長槍往地上刺了幾下,沒想到似有一條地龍在黃沙下飛快地泳動。
“在下面!”
話音還沒落地,又有一人的腳踝被從沙地中竄出的刀刃一刀切下,金吾衛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剩下幾人馬上做出反應,看着地下不斷變換位置的土包,他們緊握長槍,撐起下身,連踢幾腳,将長槍插入地下幾寸,封鎖住了那土包的移動軌迹。
衆人反手握刀,如釘刺一般連續地插進沙土之中。
随着鮮血飙出,一個男人從地下破土而出,他的雙腕綁着鐵爪,嘴裡叼着一把程亮的短刀,如同一隻灰黑色的老鼠,撲向金吾衛。
此人正是從馬車處一路挖過來的沙鼠,但他怎會是這群金吾衛的對手,刀光交錯,于風沙中,沙鼠眼見着自己的前胸被利刃刨開。
離開了地下的老鼠終究還是會丢掉性命。
沙鼠朦胧的視線中,不遠處秃鷹光秃秃的腦袋上插着一支尾羽翻飛的長箭,看上去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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