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璐在積玉城的這段日子,遠在圖狼城的翩纖日子很不好過。
幸好秋季來臨之時,塗彥又要出征了。
天星國不甘摘星城的覆滅,糾結了烏木國的小股軍隊壓境來犯,試圖奪回烏金礦。圖狼國國主命塗彥立刻往邊境迎敵,他得馬上出發。
圖狼軍訓練有素,日内便整肅完備。
将軍府門外,将軍親兵衛隊正在等候塗彥。以往若是有戰事發生,塗彥總是熱血沸騰,定會盡快出發,恨不能馬上奔赴戰場殺光那些仇敵。可這一次,他卻有了些牽挂。
此刻,他站在廳中,已經穿戴好了盔甲,正張開雙臂,讓翩纖為他系好腰帶。
他站着不動,目光卻向下看。翩纖跪在他面前,認真地系着複雜的腰帶,他隻能看見她的頭發和鼻尖。他等待着,心裡有點希望等她站起身時,可以給自己一個微笑。可是等翩纖站起來,還是怯生生低着頭,規規矩矩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他心裡有些失落,拿起頭盔,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卻不知說什麼。他又看了一眼翩纖,她已經緊張得肩頭打顫、雙手都握緊了,他悶聲罵了一句粗話,氣惱地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天上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府裡的人都出來送行,整整齊齊站在塗彥身後。
塗彥翻身上馬,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翩纖站在衆人後面,眼睛隻看着飛揚的雪花,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心裡歎了一口氣,轉頭策馬而去。
塗彥不在的日子,是府裡衆人最輕松的時光,原本沉悶的将軍府有了一些歡聲笑語。翩纖的活兒少了,有空就給衆人彈琴,劉管家看大家高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胡鬧。他知道,塗彥很快就會回來,這輕松快樂的日子過不了多久。
不出所料,前線很快傳來捷報:塗彥大獲全勝,就要率軍返回圖狼城。将軍府上下趕緊動起來,準備迎接他回府。
到了塗彥回府那天,府裡的人都恭恭敬敬在門外等待。可他前腳還沒回來,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根铎世子。
根铎世子一下馬車,便問劉管家:“怎麼,塗将軍還沒有回來?”
劉管家回道:“禀世子,将軍在路上,還沒有到。”
根铎世子點了點頭:“父王命我來犒勞将軍,那我先在廳中等候吧!”又向翩纖點頭說:“你随我來。”
等他在廳裡坐下,便看向翩纖,和顔悅色地說道:“其實,我今日是特地為你而來。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塗彥,也不認為你是什麼賤奴,别的奴隸會自稱奴婢,你從來都自稱我。我想聽你彈的曲子,可願為我撫琴?”
翩纖放松了些,她本就對根铎世子頗有好感,都是通曉音律之人,自然樂于交流。她點了點頭,坐在琴前問:“世子想聽什麼?”
根铎世子的眼神追着她,說道:“随你。”
翩纖想了想,說:“那日世子彈奏了一曲自己所作的抒懷曲,我也彈一首自己作的龍鱗楊秋思吧!”
她屏氣凝神,撥動琴弦。清風拂來,天高地闊、白雲飄渺,日升日落,龍鱗楊金葉随秋風飛舞……意境如詩,根铎世子閉上眼睛,聽得如癡如醉。
塗彥一身戎裝,在門前下馬,看到世子的車駕,向劉管家問道:“根铎世子來了?”
劉管家回道:“是,世子正在廳中等候将軍。”
塗彥向府裡望去,聽到隐約的琴聲,便大步走了進去。
《龍鱗楊秋思》一曲彈完,根铎世子舍不得睜眼,也不說話。
翩纖想了想,手腕輕轉,換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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