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志發現趙恒皇帝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他跟着趙恒皇帝來到了南宋,但沒過多久,趙恒皇帝就突然駕崩了。他在宮廷裡當差的時間很長,因此知道一般情況下趙恒皇帝都不會這麼早死掉,除非……
想到那種可能性,遠志整個人的精神為之一震,随即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皇上,您怎麼樣?”
趙恒皇帝躺在龍床上閉目不語。遠志伸出手去,剛準備觸摸趙恒皇帝的鼻息,忽覺眼前白光一閃,下意識地往邊上躲閃而去。
等他再定睛看向趙恒皇帝時,發現自己的脖子上竟多出了一把鋒利無比、泛着幽冷寒芒的寶劍!
“你是何人,竟敢謀害朕!”
趙恒皇帝雖然身處病榻,卻依舊氣勢迫人,讓遠志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小人遠志,乃皇家近侍太監。”他連忙答道:“小人隻想請陛下回到汴梁繼續擔任皇帝之位。”
“哼!你以為朕還能活嗎?”
說話間,他突然從嘴裡吐出了一口鮮血。遠志被吓得魂飛魄散,趕緊俯首跪拜,“陛下恕罪,奴婢并未存心謀害陛下,陛下千萬保重鳳體啊!”
“朕的鳳體?呵呵,朕現如今已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聽到趙恒皇帝的話,遠志忍不住擡頭偷觑了一眼對方。
隻見趙恒皇帝滿臉蒼白、雙唇幹裂,眼窩深凹,顴骨高聳、瘦削的臉頰上布滿皺紋,哪裡還像一個年富力強的中年人!
遠志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老态龍鐘”四字形容詞,但更讓他驚訝的是,此刻趙恒皇帝的臉龐上竟透露出了某種異常平靜與堅毅的色彩。
他仿佛一下子恢複成了二十歲左右的模樣。
“遠志!”
下一刹那,趙恒皇帝猛然喝出一聲,将遠志從失神狀态中喚醒。接着他便沉聲問道:“是誰要謀害朕,難道是楊修嗎?”
盡管他已經病入膏肓,但在臨死之前能夠猜測出是什麼人在背後謀劃,也算是一代明君了吧?
遠志聞言一陣愕然,随即趕緊搖頭道:“不是楊丞相,他……他……”
“他怎樣?快說!”趙恒皇帝眉毛倒豎,厲聲斥責道。
“他……他……”
遠志支支吾吾半天,最終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額頭直冒汗珠,顯然是怕到極點。
趙恒皇帝見狀,立馬又咳嗽了幾聲,劇烈地喘息起來。遠志見狀大急,趕緊勸慰道:“陛下莫要動怒,小人說就是,說就是。”
“嗯,那你快說,别給朕拖延時間!”趙恒皇帝咬牙切齒地道。
“是,小人告訴您吧,其實是……是……”遠志猶豫片刻,終于硬着頭皮道,“是武德皇帝。”
聽完這句話,趙恒皇帝先是微微怔住,随即哈哈笑了起來。那張原本已經枯槁得不成樣子的臉,此刻卻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好,好,好啊,真沒想到,朕居然會死在他的手裡。”他說着又咳了起來,同時緩慢地轉過頭,朝着寝殿的内牆壁望去。在他身前的那副畫作已經變得破碎不堪,隻留下一些殘垣斷壁。
這幅畫名叫《武穆遺書》,記載了武祖項羽的生平事迹,據說是漢末第一奇畫,後世的繪畫宗師都曾借鑒過它。而且傳說這幅畫的制作者,正是秦始皇嬴政的親弟弟——武德帝項梁。
趙恒皇帝看了良久,臉上逐漸流露出了緬懷和追憶的表情,喃喃低語道:“朕的父皇,是項羽啊……那個被後人評價為‘勇冠三軍’的絕世虎将,也正是朕的祖輩啊!”
他頓了頓,用嘶啞的嗓音感歎道:“沒想到,項羽竟也是被奸佞所害,真是可悲!”
遠志在一旁聽到趙恒皇帝的感慨,卻是一陣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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